想起他逼着她不得杀掉奔霄的那一天,喉间好似也被什么哽住一样,心脏一阵抽痛。 陶贞琳盯着那些奔到围栏边的小矮马,他们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她,鼻尖发出一阵阵呼哧呼哧的声音。 可她看着,一种惋惜之感油然而生。 不是,再像也不是了。 陶贞琳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声音沙哑:“楚王爷,您给我看这些,是为了什么?” 姜慕修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开口:“姝宁,我只是想你开心。” 这样的回答,得到的却是陶贞琳的一声轻笑。 “楚王爷,你用两年时间找了这么多残缺的马儿,可想过,只要我看到便会想起奔霄,奔霄是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我以为你该知道一件事……” 她缓缓看向姜慕修,眼里有他,却又好像没有他:“他们都不是我的奔霄,奔霄早就死在两年多前那个冬季,再也回不来了。” “一如你我的曾经,在我兄姊死在战场上,便如同逝去的奔霄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姜慕修心脏猛地一缩,他上前想拉住陶贞琳的手,神色慌张的像个丢失最重要东西的孩子。 “不是这样的,姝宁,我中了情蛊,做那些事并非我本心,你信我,你……” 陶贞琳却避开了他伸出来的手,她浑身都在叫嚣着疼,疼入骨髓,疼如心底! 姜慕修的手愣在半空,眼里带着深切的祈求和极致的不安,可矜贵高傲如他,此刻却只能重复念着:“姝宁,对不起……” 陶贞琳莫名的就落了泪,她慌忙擦去,转身往山下走去。 这一次,姜慕修没有追上来。 他看着陶贞琳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的那一刻,高大的身形轰然崩塌。 山风冷冽中,曾不可一世的男人,哭的泣不成声…… 另一边,陶贞琳疼的意识都有些不清醒,自银针刺穴那一日起,她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万箭穿心的痛楚,可今日,这疼,却比任何时候都疼,几欲让她支撑不住。 她伸手扶住一块如同钝刀的山石,‘噗’的一声呕出一口黑血,随后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等她再醒来,是在将军府中的闺房内。 她动了动,手就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黎宁州的声音从侧传来:“二姐,你觉得怎么样?” 陶贞琳转头,却对上他赤红发肿的眼,她下意识开口:“宁州,你怎么了?” 她声音那般温柔,满心都是关切,黎宁州终于绷不住情绪。 他将头深深低下,哽咽中带着绝望:“二姐,若我此次没有去山上找你,你还要瞒我多久!” 陶贞琳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用力握了握黎宁州的手,鼻尖有些酸涩:“宁州,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只是……” “只是你年岁尚浅,要走的路却长,二姐知晓你肩头重担,也知你心中抱负,不愿让你为我的身体再分神担忧。” 陶贞琳艰难抬手,轻轻覆在他头上:“宁州,这就是我的命。” 黎宁州身子一僵,随即泪流的更凶。 一旁的楚玄看着姐弟二人,默不作声的走出了房间。 是夜,黎宁州踏进了楚玄的院子。 “师傅,我二姐,可还有救?” 可对他向来知无不言的楚玄,此刻却是沉默了。 许久,他才看向黎宁州:“你二姐续的这几年,就是为了陪着你好好长大,宁州,莫要辜负她的期望。” 第40章 半大的少年站在院中,泪如雨下。 陶贞琳在床上躺了几日,终于能缓过劲来。 她看着外边,突然说:“宁州,晚上我们去集市看花灯吧。” 黎宁州自然没有不应的。 入了夜,姐弟俩便出了府。 长街上人潮汹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 陶贞琳看着,突然想,龙椅上坐的是谁,对于百姓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们安居乐业富足安宁。 这两年,姜慕修做的足够好了。 正当陶贞琳走神时,黎宁州突然惊呼出声:“二姐,你看!” 她顺着黎宁州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怀中系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肩上还架着一个明眸皓齿的稚童。 “爹爹,好好看!”在他肩上的稚童欢呼出声,他口中的‘爹爹’也发出一阵笑声。 黎宁州开口:“二姐,要过去跟大姐夫打个招呼吗?” 陶贞琳看着那稚童的眉眼,眼中闪过泪意,随即又坚定摇头:“他们现在过的很好,我们不用去打扰了。” 本以为此次相见,不过偶然,金陵之大,若不刻意,有的人就不会再见面了。 可三个月后,顾之安亲自登门了。 他看着坐在对面虽稚气未脱却隐现坚毅的黎宁州,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他温声道:“宁州,你很像你大姐。” 黎宁州却是眼神淡漠:“不知摄政王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顾之安在心中暗叹一声,神色严肃将一封奏报拿出来。 “边境八百里急报,南疆、突厥等国家,正集结兵力,意图与大朔开战。” 黎宁州倏然起身,走到他面前接过那份奏章,一行行看下去,脸色也越来越沉重。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摄政王是想让将军府出战?” 顾之安看着从外走进的陶贞琳,定声道:“将军府不仅是黎家军心中的支柱,也是大朔每一位将士心里不灭的明灯。” “将军府,不该就此没落,还望二姑娘认真考虑。” 陶贞琳扶着门框,看着一脸希冀看着自己的黎宁州,唇角浮起一丝笑意:“摄政王,此事无需考虑,哪怕不以将军府之名,披甲上阵,黎家义不容辞。” 顾之安心里腾起一股敬意,他起身,郑重的朝陶贞琳躬身:“二姑娘大义。” 送走顾之安后,黎宁州才找到机会开口:“二姐,这回你不能再让我在金陵等你了。” 陶贞琳看他一眼,温声道:“宁州,此战,你必须去,二姐会陪着你。” 黎宁州脸色变了:“不……”jsg “宁州!”陶贞琳重重开口,“我第一次领兵去剿匪时,是大姐护在我身后,如今你要上战场了,我理应护着你,家在,心便定,这也是爹爹教的,你别拒绝。” 黎宁州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他轻轻握住陶贞琳的手:“可你的身体怎么办?” “我会求楚大医跟我一起去。” 黎宁州见她什么都打算好了,彻底失去了反驳的力气,只是握着陶贞琳的手紧了紧。 自这日后,将军府再次显于人前,战事虽起,将士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