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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很心细,给北笙擦身洗头发,一切都做得妥妥帖帖。

她的手指贴到北笙肌肤时,柔软得跟水一样。

北笙心想,即便是鹿竹和绾月两个婢女,手指都没有舒棠的软。

郎琢身边总是不缺好的姑娘,风情万种的菩然,温柔细心的舒棠,有这么多的好姑娘围在他的身边,他非要跟她这个心眼坏的人死磕。

真是好无道理。

洗漱完毕,青阳也送来新的被褥,舒棠只让北笙侧了两下身,便将她身下脏湿的褥子给换了新的。

舒棠道:“天色太晚了,奴婢只能给姑娘换上奴婢的衣裳,等到明日天明,大人会给姑娘买新衣的,望姑娘不要嫌弃。”

北笙倒是不嫌弃她的衣裳,只是心中荡起另一件事,这衣裳好像是舒棠刚刚从墙边的柜子里取出来的。

可这里是郎琢的房间。

她的衣裳就放在郎琢的房间里?

见北笙没什么表示,舒棠只当她默认,小心翼翼的给北笙穿衣。

北笙也配合,该伸手时伸手,改抬腿时抬腿,该侧身时侧身。

心里头再怎么不爽快,也只能藏起来。

舒棠侍弄完毕,出去后不久郎琢就进来了,盘里端着一碗粥。

他扶北笙在床上坐起,问:“能吃饭吗?”

北笙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碗勺,轻轻摇了摇头,这无异于要给她上刑。

郎琢眼角微微一动,“那我喂你。”

他竟端起粥碗一口吞进了小半碗,眼眸中微微泛着光,盯了北笙一瞬,一抬臂将人揽了过来,埋头亲下。

温热的唇激到她的伤口,北笙疼得抖了一下。

只是来不及去感受他温暖的怀抱,他的舌尖小心的撬开她的贝齿,一股软糯的热流从他唇中淌出,一点一点到了北笙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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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好的控制流速,配合着北笙一点一点的吞咽,北笙渐觉浑身烫了起来。

一口喝完,郎琢松开北笙又一口气将碗中的粥都含在了口中,又俯身下来……

粥喂完了,郎琢却久久不舍得将人松开。

怕将她的伤口弄疼了,没有多余的动作,只紧紧的贴着。

北笙的眼角却泛出泪来,他身边有更温柔的女子,他竟还这般对自己。

心里竟然还有她,就不嫌她变丑了么?

郎琢侧过去,小心的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呢喃道:“你不方便说话,我说你听着就好。”

北笙的下巴轻轻搭在郎琢的肩上,神思已经回拢,仔细垂听,也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

郎琢道:“我真正的身世你已经听到了,我是长公主和盛乐先王拓跋琥生的儿子,长公主为了让我更好的成长,才将刚出生的我就抱出了宫门,交给了我师父抚养。”

他语气很平静,就想在讲一个很久远的故事,“我知道你很好奇,我是长公主之子的话,那萧勖又是谁?”

他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就是顶了我的身份在长公主身边长大,我知道的是,他和长公主没有血缘。”

纵然,北笙在萧翊庄园听到郎琢承认自己的身份后,对萧勖的身份有了猜想。

但听到郎琢此话,还是有些懵。

萧勖被长公主从别人手上抱来的这二十三年,受尽别人的白眼和冷落,便是连长公主都不喜欢他。

本该是郎琢受的罪,全让萧勖替他受了。

北笙听得心头颤栗,替萧勖感到可怜。

他若是知道真相,会不会发狂?

若换是她,只有拔刀自刎才能消解对全天下人的恨。

郎琢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萧勖的位置,心头对我和长公主有埋怨,但我们的人生都遭到了他人的拨弄,罪魁祸首就是盛乐!”

他的语气变得重了几分,恨了几分,“只有盛乐灭亡,才能给我、给长公主、给萧勖报仇,这是我苦读入仕的愿望!”

北笙长眉微蹙,扶在他肩头的手微微一蜷。

命运弄人,造化弄人,北笙太能理解这句话了。

现在她也懂了,郎琢一直以来的偏执和疯狂。

但相比长公主和郎琢,萧勖实在是无辜。

他能以拓跋琥之子的身份被抱养在长公主身边,可见他也没有什么华丽的出身,或许是奴仆之子,或许是百姓之子。

若他留在自己亲生父母身边,即便没有富有的衣食,也不会在二十几年里,看尽天下人的脸色,顶着“孽种”的恶名抬不起头来。

第162章 君欲何为,吾皆助君

郎琢松开了北笙,深静又藏着几分愤恨的瞳孔注视着她,柔声问:“你知道了我的全部,会看不起我吗?”

北笙摇了摇头。

她的心比郎琢还要鬼祟,有何高尚的理由去看不起他?

郎琢将一切罪责都归咎给盛乐,可仔细一想,自己的遭遇又何尝不是因为盛乐所害?

若不是盛乐举兵侵犯大靖,抱着她的骆娘子又何至于同贠夫人分散,又何至于十八年后才骨肉团圆?

可她的目光短浅,只盯着乐平王和南音,那两个前世得罪过她的人。未曾从国家大义、家族兴盛的角度去考虑盛乐的侵犯。

北笙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下地,赤脚向书案走去。

郎琢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一直注视着她。

北笙拿起毫笔在砚台上蘸了两下,在镇台压着的纸张上写了两行字,放下毫笔,提起来给郎琢看:

“君欲何为,吾皆助君。”

她口不能言,乌黑的眼眸却眨巴着,等待着郎琢的反应。

也许她有些自不量力,可害人的龌龊的手段她有的是。

郎琢一笑,有北笙这份承诺,他就很开心了。

两步上前,再一次将人揽进怀中,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在她耳边柔声道:“这便够了。”

眼前的无底深渊,有人陪着他一起跳,什么都知足了。

心头想到的话都说了,却觉得还有些事没有说完,仔细想了很久,才捋清了思绪,又道:“刚才替你更衣的那个女子是菩然的妹妹,是我安插在拓跋琅身边的人,但其留在盛乐多年,如今跟随拓跋琅到了宝定,今日她又被拓跋琅指派给我,心思到底如何,我还未知,我已经嘱咐斡风青阳对她小心监视,你也一样。”

北笙心思是何等聪慧,联系到舒棠的衣物行囊放在郎琢的房间,便知道了拓跋琅让舒棠跟着郎琢是何种心思了。

她看着郎琢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实在难受,终于没忍住一咧嘴,扯动伤口发疼,又是一声嗷叫。

郎琢一下慌了神,“你怎么了?”

想帮忙却手足无措,只等北笙捂着脸缓了过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懵懂的盯着北笙,不知自己哪句话戳中了北笙的笑点。

北笙却不敢再笑了,紧抿着唇,靠在郎琢的臂弯里当一个乖觉的哑巴。

想起从前到今日的种种,郎琢很好奇北笙为何会对萧翊有这般滔天的恨意,低头想问时,却见怀里的人已经有了微微的鼾声。

北笙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从汝宁被萧翊的人掳到宝定,连续迷昏又弄醒,弄醒又迷昏,身心折磨得不成样子。

刚才一碗暖粥喂进了腹中,又有温暖的怀抱可依靠,北笙早就支撑不住了。

即便伤口疼得让人神思混乱,也无法阻挡汹涌来袭的倦意。

夜色已深,烛光摇曳。

郎琢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微微蹙眉,万千情绪都积压在心头,却又不敢宣泄,小心翼翼的吻落到她的鼻尖,便将人捞起抱到了床上。

将人放在床榻里侧,自己也脱掉外衣躺到北笙身边,无比心安的阖上眼眸。

天色蒙蒙时,北笙察觉到了旁侧躺着的人,她一抬臂便搭在他的胸膛。

依偎着,又安然入睡。

郎琢醒了,他今日还要再见拓跋琅,不得不早起。

他侧身枕着手臂,凝视着她细长的眼睫,突然觉得好玩,抬手轻轻的抚弄了一下。

许是被他弄痒了,北笙揉了一下眼睛,偏脸了头去。

郎琢一笑,直起身在她额头一吻,才下床穿衣。

从房内出来,顺手将门扉阖上。

斡风和青阳已经等在了门外,郎琢对他们道:“今日斡风留下,看着这里,青阳随我去见拓跋琅。”

两人应了声,青阳便随着郎琢下了楼。

然而,出来时,舒棠已经拿着郎琢的厚氅在马车边上等着了。

郎琢脸色一紧,舒棠却一脸甜甜的笑,亲手将厚氅披上郎琢的肩头,很轻柔的系好带子。

眼眸时不时看一下郎琢,像两汪泉水。

青阳看着发憷,好像劝劝舒棠不要费这么多功夫,大人是不会看上你的。

可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多事,很多人就是固执不听劝的,直到撞了南墙才能回头。

别说才跟了大人才一天的舒棠,就是替大人办事多年的菩然,风骚无人能敌,可大人哪只眼睛瞧上她了?

不过,大人的心思怪,也怨不得这些温柔似水的女子了。

替郎琢整理好了氅衣,舒棠顺势挽了郎琢的手臂,却压着声道:“大人勿怪,这里有盛乐王的耳目,奴婢不得不如此。”

郎琢一笑,却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臂下抽离,道:“你昨夜辛苦了,今日就在驿馆安歇,等我回来。”

声音很大,又有几许轻佻。

郎琢戏演得不错,青阳忍着笑,看郎琢上了马车,他才跨上了马背。

车马出了驿站,青阳才隔着车窗对郎琢道:“斡风同属下说了,这个舒棠不是个简单的。”

他细细将舒棠和彭崃的之间事说了一遍。

郎琢闻言,神情动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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