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大汗口中不断喃喃着:“不要,阿宁不要。” 他在梦中不断经历着沈知宁的死和离去,只觉快要被逼疯。 萧容承怎么也破不开这个梦魇,仿若要将他拉入无尽的深渊。 一连睡了两人,王府的人急得不行。 太医前来诊治后,才道:“王爷因王妃的事情思虑过重,加之伤寒感染,这才发生梦魇。” 所有人都没想到,曾高高在上的景阳王。 仅仅因为一个女子,变得如此颓废。 皇宫,勤政殿。 太医将萧容承的事情禀告给萧景安。 他目光沉沉,道:“注意着景阳王的情况,随时告知朕。退下吧。” 待到太医离开后,萧景安转身走进里间。 柜门推开,露出一道紧封的门,门后是勤政殿的暗室。 萧景安走进暗室,暗室的床上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正是沈知宁。 沈知宁已经在暗室里躺了多日,他寻找到云游神医才保下这条命。 沈知宁悠悠醒来,睁眼便看见华丽的帘帐。 脑子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她只记得自己被北蛮偷袭,火药炸过后便再无意识。 “终于醒了?”身侧传来一声磁性温润的嗓音。 沈知宁一愣,循声看去惊醒,开口声音嘶哑不已:“陛下?” 她下意识想起身行礼。 可下一秒,沈家被这位下令满门抄斩的记忆浮现脑海,动作不由一滞。 沈知宁虽说可以像父兄一样豁出命保护大燕,但她心中对于皇家充满怨恨。 萧景安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她:“不必行礼,弟妹当真是福大命大。” “如今朕那三弟为你的死耿耿于怀,不惜折磨自己,如若他得知你还活着后,又该如何?” 闻言,沈知宁心中一紧,密密麻麻的疼痛侵袭全身。 她敛眸说:“陛下,臣女已经和景阳王殿下和离,没有任何关系。” 萧景安低低一笑,狭长的眸子带着让沈知宁看不懂的情绪。 “陛下……救臣女是何意?”沈知宁忍不住开口。 萧景安未曾回答,只是深深看了眼她。 随即,他从一侧的桌上拿着一封密函走来,递给沈知宁。 第十七章 暗室内烛火昏黄。 沈知宁瞧着这幕不由一愣:“陛下这是何意?” 萧容承只道:“看了便知。” 沈知宁接过,将密函打开,鲜血写的字异常刺目。 “北蛮奸细藏于军中,混迹在景阳王殿下身边,如若知彦不能安然回到京城,还请将密函交由陛下。” “这是?”沈知宁看着那名字,眼眶泛起泪意。 萧景安眯起眸子,轻声:“这是沈知彦死前留下的,但可惜密函不久前才送到朕身边。” 沈知宁拿着密函的手不断颤抖。 她张了张嘴,不敢想沈知彦当时承受怎么样的痛苦。 而萧容承又怎会与奸细有所纠葛? 沈知宁颤声问道:“所以陛下已经知道沈家是冤枉的?” 萧景安目光一沉:“沈家通敌叛国的罪证确凿。” “如若你想要给沈家洗清冤屈,就去将奸细揪出来,找出证据。” 沈知宁捏紧了手,她定定看着萧景安。 这张与萧容承有着五分像的面容,看似温柔,却充满了算计和深不可测。 明明是他下令满门抄斩沈家,如今却又恩惠似得告诉她。 只要找到奸细,就还沈家一个清白。 萧景安似乎是看懂沈知宁眸中的意味:“沈家三代,如若查明朕自会向世人说明,皇家对不起他们。” 沈知宁呼吸一滞。 她垂下眼,想起了将军府那‘精忠报国’的牌匾,如若就这样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沈家在地下怎能安心。 沈知宁深吸一口气,胸口依旧有着压抑的痛楚。 “臣女答应陛下。” 萧景安转身看着沈知宁,那张精致苍白的脸上,满是坚定。 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片刻才压下。 萧景安唇角勾起笑意:“好。如今你伤害活着的消息只有朕与许将军知晓。” “不日后宫宴,朕会让你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话毕,沈知宁急急道:“陛下,臣女想见见许将军。” 萧景安没有拒绝,应下。 许府,一顶不起眼的轿子落在后门。 沈知宁找到许毅时,他正擦拭着剑,眼中都是悲怆。 “许将军。” 许毅一瞬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知宁。 半晌,他才找回理智,猛地站起身:“阿宁,是你吗?” 沈知宁点点头,眼眶微红:“陛下救了我。” 但她的身体,和先前一样,病情尚在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许将军,我怎么会在宫里?” 许毅面色微怔,缓缓道:“当日王军入宫面圣,陛下发现你还尚有一口气,便留了下来,并找了死囚冒充下葬。” 闻言,沈知宁心中一紧:“我想去看看沈家的墓。” 京城西北。 沈家的墓都葬在此地,沈知宁双眼顿时泛起泪光。 她跪在墓前,重重磕了几个头。 一字一顿,字字恳切:“爹,哥哥……我从北疆回来了。” “沈家冤屈,我一定会想办法洗清,决不允许污名侮辱了沈家。” 第十八章 沈知宁傍晚时分回到来了宫内。 深夜入睡时,竟梦到了四年前的萧容承。 花灯节,京城热闹不已。 萧容承放着河灯,诚恳地对她许诺:“阿宁,嫁给我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灯火的映照下,少年眉眼温柔,说的话也是带着十足的诚意。 沈知宁羞红了脸,相信了他。 可梦很快模糊,再次看见萧容承,只见他的面容已经不复曾经的稚嫩,添上了成熟。 但看着她的眼神却冷漠嫌恶:“毒妇!竟敢谋害沫儿和她腹中的孩儿!” 沈知宁猛地惊醒,心口还在隐隐作痛。 她缓了许久,想起梦中的情景,苦涩一笑。 承诺果真是最不可信的东西……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密室外的交谈声。 是萧容承。 “皇兄,请恢复臣弟的领兵之权,前往北疆镇守国土。” 奏折摔在桌面上的声音响起,萧景安发了怒:“荒唐,你如今身体这般虚弱,是要去送命?” 萧容承声音坚决:“沈知宁都能去,臣弟为何不可?” “是我对不起沈家,我应当代替沈家去镇守。” 外面似乎沉默许久。 萧景安才道:“你想想孩子,这般小你就要抛下他?” “阿宁不在了,王府中没有臣弟可牵挂的人,臣弟对于苏沫没有爱。” 萧容承顿了顿,声音温柔:“我这一生,只爱沈知宁一人。” 话传到沈知宁耳中,她心中竟感到沉闷不已。 迟来的深情,并不会令她感到触动。 待到萧容承走后,一道声音传来:“出来吧。” 沈知宁从暗室内走出,目光看向殿外,已经没了人的身影。 “方才的话都听见了?你是怎么想的。”萧景安走下来,沉沉询问。 沈知宁抿了抿唇,并未回答。 便又听见萧景安说道:“后日便是宫宴,你可愿回到王府?” 闻言,沈知宁一怔,下意识想逃离那囚困过她的地方。 “景阳王如今身体很糟糕,奸细若是混迹在身边……” 沈知宁想起了密函中的话,攥紧了手。 她不知道兄长的死和奸细有没有关系……但也得赌一把。 “臣女愿意。” 景阳王府。 萧容承刚刚回到大堂,玉清阁的人便来传话:“王爷,苏夫人称知道错了,想请王爷去玉清阁见见。” 听到这话,萧容承顿住了脚步。 想到已经禁足多日,他回道:“走吧,去玉清阁看看。” 一走进玉清阁,苏沫就梨花带雨地迎上来,语气娇柔:“王爷,妾身知道错了。” “今后定不会再说那日的话,还请王爷原谅妾身。” 萧容承沉晦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下不为例。” 他如今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