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的咳嗽两声：“钟队的私事你们也聊，就不怕他加训？”

众人面面相觑，立即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许清端被陆嘉行放在副驾驶，又看着男人又小心翼翼给她系上安全带。

她心跳如擂，甚至连带着脸上都烧红起来。

可脑子却下意识阻止自己，不停盘旋着：“你不能喜欢他，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随着陆嘉行的退离，许清端上头的情绪缓和不少。

两人沉默着，各有所思。

陆嘉行转动钥匙，点燃发动机：“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许清端有些愣：“什么？”

“哦！赵梅的案子是什么情况，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陆嘉行握着反向盘的指骨泛白：“就这些？”

许清端疑惑：“不方便说吗？”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私事要问我？比如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比如我……”

“钟警官这样做自然有钟警官的道理。”

许清端打断他，“你要是想说，该我知道的我自然会知道。”

陆嘉行眉头一皱，心乱如麻。

上车前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坦白一切的打算，但是听见许清端这番论调，他难以遏止的想起之前的那三年。

毫无疑问，和许清端在一起的那三年，是他最快乐又最煎熬的三年。

每当到了深夜，他就会捏紧了警徽。

想那上面究竟沾满了多少同僚的鲜血，才让他卧底到这个地步，他怎么能够对顾世汉的女儿动心！？

可无论怎么提醒自己，他依旧越陷越深。

爱上一个注定不能爱的人，清醒着沉沦……

许清端说的对，她不无辜。

她用着顾世汉剥削来的钱，过着国家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过不上的生活。

她挥金如土，她高高在上。

可顾世汉做的一切她终究不知情。

自己也确实不该利用她的感情去抓获顾世汉……

对国家和人民他问心无愧，可对许清端呢？

他始终是亏欠的，亏欠到午夜梦回都会看见她哭的红肿的双眼，看见她声泪俱下的问：“为什么？”

陆嘉行偏头，扫了眼副驾驶的许清端。

在心里悄然感叹：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许清端觉察到他复杂的视线，别过头看向窗外。

就这样沉默着，车也驶进了赵家村。

陆嘉行在赵诚家门外停下，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想要抱许清端下车。

许清端却先一步打开车门，忍着疼下车。

她径直越过陆嘉行搀扶的手，走进赵诚的家门。

陆嘉行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接着紧跟着许清端进门。

农村的自建房都是大差不差。

只是赵诚家的格外简陋，只堪堪用红砖垒砌成两三间房，什么装修都没有。

屋子里也空空荡荡，除了必要的桌子和床，其他一概没有，甚至连房间都只有两间。

进门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鼻而来。

许清端捂住鼻子往里走，终于在最角落里，看见了浑身沾满鲜血的赵梅！

第26章

许清端的心上像是被人狠狠劈了一刀，鲜血不止，疼痛难忍。

她没有丝毫犹豫大步向前，将赵梅搂进怀里。

“赵梅，是我，是顾老师。”

许清端不断抚摸着她的头和背：“对不起，是老师来晚了……”

赵梅愣愣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

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抓紧许清端的衣角：“顾老师……”

低软的声音如同重锤砸在她的心上，许清端霎时眼眶通红，声音哽咽：“老师在。”

赵梅吸了吸鼻子，泪如雨下：“老师……老师……”

纵使血腥味刺鼻，许清端还是搂紧她，想将身上仅有的温度传递过去：“赵梅，老师在的。”

赵梅骤然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声音让许清端也忍不住掉眼泪。

陆嘉行站在门口，目光沉沉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指骨握的泛青。

不出五分钟，赵梅的声音就哭哑了。

许清端低声哄她：“不哭了，老师来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老师说。”

赵梅抽晚.晚.吖泣着，头低低埋着：“老师……我对不起你，那天赵海深……我都没有帮上你。”

许清端想起那天，赵海深给她灌迷药，赵梅被推到一边。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赵梅的额前发：“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那天你被赵海深推开，有没有受伤？”

赵梅轻轻摇头：“没有。”

许清端舒了口气，轻声开导她：“你还小，即使在场也不能怎么样，赵海深人高马大，一个能打你5个。”

赵梅揪紧了衣服，不讲话。

许清端看着她：“能告诉老师吗？你这一身的血是怎么弄的？”

赵梅深深垂下头，泪珠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衣服上，晕开早已干涸的血迹。

许清端不催她，只是静静的陪着。

好久之后，赵梅才再次开口：“顾老师……你会讨厌我吗？”

许清端坚定的语气给了赵梅一丝丝勇气。

陆嘉行走到许清端身边，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

赵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顾老师……”

许清端握住她的手，看向陆嘉行：“钟警官，你能先出去吗？”

陆嘉行迟疑一瞬：“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直到看着陆嘉行的背影出门，赵梅才带着哭腔开口：“顾老师，是我杀了我爸……”

许清端心中大骇，惊了好久才颤手摸赵梅的头：“别害怕。”

只是这话不知道是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她下意识问：“除了我，你有和别人讲过吗？”

赵梅红着眼摇头：“我不敢，我不敢告诉别人，很多人问我，我害怕……”

她很贪恋头上这片刻的温暖，却很克制的将头挪开：“老师，我身上很脏，你不要沾上了。”

“能跟老师说说，你为什么……”许清端顿了顿，“或者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赵梅点头：“那天赵……赵老师那样对你，我很害怕，就回了家……”

“我爸他喝了酒，想要对我动手动脚，我不想，我用碗砸了他，他很生气，要动妹妹……”

“妹妹还那么小……”赵梅说着，又忍不住开始掉眼泪，“我就拿刀砍了他……”

“他晕了过去，我带着妹妹躲到柴房。”

她咽了咽喉咙，脸上满是惊恐：“第二天……他就死了。”

“顾老师，我会坐牢吗？”

第27章

赵梅紧紧拽住许清端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许清端答不上来，只能说：“梅梅很诚实也很勇敢……”

自从赵诚死后，赵梅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她一直没睡，任由谁哄都没用。

现在吐露了心事之后，赵梅反而放松下来。

许清端哄了几句，她就睡了过去。

许清端手上有伤，没法把赵梅放到床上，只能压着声音：“钟警官？”

话音刚落，陆嘉行就缓步走了进来。

许清端用眼神示意让他把赵梅抱到床上，陆嘉行了然。

走近轻松抱起赵梅，放到一旁的床上。

许清端松了口气，想起身时才发现四肢都发麻痹，僵的使不上劲。

陆嘉行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窘迫，走到许清端面前蹲下。

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腿，轻柔揉捏。

男人手上的热度瞬间穿透了棉裤，如春季雨水落在大地上一般，慢慢侵入许清端的小腿。

许清端顿时烧红了脸，抬手想要阻止。

陆嘉行先一步开口：“别动，疏通一下血液，很快就好。”

或许是他太过于有信服力，许清端悻悻收回手，不再乱动。

陆嘉行垂眸，手上动作井然有序，思绪却飘回到从前。

五年前，他和许清端到东南亚旅游的时，遇上动乱。

许清端替他挡了一刀，在大腿上留下一处十厘米长的伤口。

他特意去找中医学了按摩的手法，给许清端按腿。

当时他还承诺过，会无条件答应她一个要求，可后来……他却连最告知许清端顾世汉的近况都做不到。

“钟警官……不用按了，我好了。”

许清端的声音唤回陆嘉行的思绪。

他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赵梅的口供，还麻烦你帮忙。”

提起这个，许清端起身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赵梅：“钟警官，我们去外面聊聊吧。”

陆嘉行颔首：“好。”

两人走出赵诚家门，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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