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贵重医术精湛,岂是你能攀诬的?你阻挠宴王妃救治,又是受何人指使?我二姐身在府中,却遭人毒害,可是你这恶奴所为?” 他年纪虽轻,但到底是世家子,动起怒来,那气势也着实吓人。 安嬷嬷额角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苏辞每质问一句,她的脸色就白一分,连声否认。 “不是老奴,老奴忠心耿耿......” 景荀的病情太凶险,荀王妃的心紧紧揪着,没有心情听她说这些。 她坐在椅子上,向来和善的面容上,尽是威仪:“嬷嬷还是退下吧,免得丢了王府和殿下的脸面,等殿下醒来,再行发落。” 即便景荀念着主仆之情,从轻发落,荀王府是再也容不下她了。 一想到要被赶出王府,安嬷嬷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一旁的侍女很有眼色地将人扶了下去。 荀王妃歉然地朝沈青黎说道:“是我御下不严,让宴王妃见笑了。” 沈青黎不在意地笑了笑:“王妃和苏世子姐弟情深,真令人羡慕。” 景荀的体温终于降了一点下来,沈青黎拿出银针。 荀王妃手里的锦帕紧紧攥着,不停地抚着肚子,心里焦灼不安。 沈青黎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宽慰道:“吉人自有天相,王妃且安心,荀王会没事的。” 她给景荀施了针,一刻钟后,景荀醒了。 荀王妃眼眶泛红,过去握住他的手:“殿下,没事了。” 景荀顿觉整个人都轻快了很多,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让你担心了。” 荀王妃道:“多亏了宴王妃,是她救了殿下。” 景荀撑着要起来。 他面如冠玉,温文尔雅,身上有一股很浓的书卷气,因还在病中,脸色苍白,但也难掩他儒雅的贵气。 他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对沈青黎道:“王妃多次救我们夫妻性命,此等大恩,请受我们一拜。” 沈青黎连忙阻止:“殿下无需多礼,我救人,只为问心无愧。” 她开了药方,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便离开了。 苏辞送她回宴王府。 他忽然问道:“听说,暄王剿灭了一批龙影卫,军械走私案的主谋,是否就是龙影卫?” 晋元帝夺位后,苏家便沉寂下来,族中子弟几乎无人入朝为官,便是苏辞,镇国公也只想他能做个富贵闲人。 沈青黎听他提起龙影卫,眉梢微挑:“应该是。” 苏辞犹疑了片刻,落下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在沈青黎的耳边炸响。 他说:“先太子景昳,或许还活着。” 第89章把人欺负了 叶家被诬陷谋逆,其中一桩罪名,便是窝藏逆党。 这个逆党,便是景昳。 当年,有人看见一个少年从叶家的后门逃了出来,一路逃到李家村,晋元帝派禁卫围住了村子,可村民不愿供出景昳,结果禁卫放火烧村,将李家村变成人间炼狱,无一活口。 可叶家从未窝藏过逆党,景昳也不曾来过叶家。 她曾以为,是容家故意散布的谣言,那个所谓的人证,也是容家一手安排。 如今再想,龙影卫为了保全景昳,以她和景昳的婚约作伐,陷害叶家,转移晋元帝的视线。 容家,也不过是被龙影卫利用了。 构陷叶家窝藏逆党,是龙影卫的手笔。 想到这里,沈青黎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只觉得浑身发凉发寒。 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景昳可能还活着,是苏辞心中最大的秘密。 他说出来,只是想早日破了军械走私案,还萧宴玄清白,以报答沈青黎多次相救之恩。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沈青黎听后,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来不及细想,焦急喊道:“王妃,王妃......” 沈青黎的体内仿佛正燃着一把怒火,恨意滔天,黑白分明的眸底,血色翻涌。 听到苏辞的喊声,她微微回神:“怎么了?” “王妃,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事吧?” “有些累了,没事。”沈青黎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景昳当年真的藏在李家村吗?” 苏辞点头:“父亲当年曾派人去救他,却晚了一步。” “那你为何会觉得他还活着?” “当年,我看父亲难过,便偷偷跑去李家村,想为他殓尸,却发现少了一具尸体。” 李家村一百二十五口,加上景昳,该是一百二十六具尸体,可他翻了几遍,仍只是一百二十五具尸体。 当时,他便猜测,龙影卫那么厉害,是不是护着景昳逃出去了。 直到,景暄剿灭龙影卫,他更加确信,景昳还活着。 毕竟,晋元帝夺位时,杀光了先帝所有的皇子,只有景昳逃出来。 若景昳也死了,龙影卫为谁夺回一切? 若只是为了复仇,直接杀了晋元帝和几位皇子便好,无需费心蛰伏,将手伸进朝堂,行谋逆之事。 沈青黎思忖道:“那些禁卫为何没发现少了一具尸体?” 苏辞脸上闪过嘲弄:“禁卫多是世家子弟,平日里,锦衣玉食,享福享惯了,能偷懒就偷懒,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他们大抵是想着,一个少年,是不可能在方圆几十里的火海中,安然逃脱的,所以,没有细查吧。” 沈青黎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下来。 龙影卫比容家更强大,更难对付,可她的心里,却没有半点的惶然。 容家也好,龙影卫也罢,她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眼见着宴王府就要到了,她却转道去了大理寺。 裴琰看到她,略有些讶异,道:“王妃可是来找暄王殿下的?殿下进宫了。” 沈青黎淡笑:“裴大人在也一样,本王妃就是来问一问,军械走私案查到至今,可有我家王爷的罪证?” “并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不还我家王爷清白?” “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还望王妃见谅。”裴琰客客气气地赔罪。 沈青黎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道:“这个案子,裴大人查了许久,却全无进展,以裴大人的能力手段,不该如此。” “此案,案情复杂,兵部和龙影卫接连牵扯在内......” “裴大人办过那么多案子,哪一个不棘手?”沈青黎眸光凌厉,隐有怒色,“为何这个案子无所作为?莫非是陛下......” “王妃慎言!”裴琰忙截断她的话,朝她拱手一揖,神情间,满是惭愧,“是下官无能。” 沈青黎冷笑,咄咄逼人道:“裴少卿到底是真的无能,还是,在等一个时机,找一个完美的替罪羊?” 裴琰神色一凛,正色道:“下官绝无此意,下官所行所为,只为求一个真相。” “裴少卿口口声声说只求真相,军械走私案,你查不清楚,本王妃受暄王所请,却差点命丧大理寺,你也查不清楚,本王妃真想知道,裴少卿到底想给本王妃,给天下人一个怎样的真相?” “是下官让王妃失望了。”裴琰脸上的惭愧之色更浓了。 沈青黎是特意来试探他的。 裴琰与柳如晦一样,都颇有才干,也同样得晋元帝的信重。 那他会不会就是龙影卫安插在大理寺的内鬼? 她故意蛮不讲理,就是想逼他自乱阵脚,可他太稳了,一言一行,皆滴水不漏。 沈青黎笑了,忽然道:“七苦案,裴少卿也查不清楚,是否也是不想查清楚?” 因为,背后牵扯到龙影卫。 裴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紧,嘴角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下官原以为自己能还天下以清白,让这世间所有的藏污纳垢,全都无所遁形,让那些宵小,付出应有的代价,终究是下官狂妄了。” 这突来的颓然怅惘,让沈青黎生出一种把人欺负了的感觉。 她也不好说什么,转身出了大理寺。 此番无功而返,沈青黎回去找萧宴玄。 “王爷可查过裴琰?” 萧宴玄“嗯”了一声。 “暗卫跟了他许久,并未发现异常,”他看着沈青黎,眸光幽深,“为何想查他?” “七苦案和军械走私案背后的主谋都是龙影卫,裴琰却迟迟未能破案,觉得有些反常,我今日试探了他一下,王爷让暗卫盯紧一些。” 萧宴玄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向来淡然从容,喜欢谋定而后动,不像是沉不住气的人。 “今日,发生了什么?” 为叶家翻案是她一人的事情,沈青黎不想把他牵扯进来,自然也不会说龙影卫构陷叶家的事。 但还是把景昳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 毕竟,龙影卫于萧宴玄而言,是敌非友。 知己知彼,才能不处于下风。 萧宴玄眸光凝着冷芒,盯住她:“景昳是死是活,于本王都无甚差别,该头疼的是晋元帝,你为何如此在意,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