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康夫妇不在,他一人独大,打着周淮康的旗号,擅自动了耿世清。 等周夫人回国,再出手阻止,已经迟了。 耿夫人转身出门,牙齿磨得咯吱响,“好一个大名鼎鼎的周公子啊,毁了我儿子——” ...... 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陆砚霆在左,桑蔓在右,大庭广众下,他没有抱她,中间隔开了空位。 彼此疏离淡漠。 手术室门这时打开,“伤者失血多过,血压下降,家属在吗——” 桑蔓慌了神,她目睹了全程,叶柏南起码有两处刺穿的刀伤,以及几处小划伤,她拦住医生,“他的伤致命吗?” “你是家属吗?” 她摇头。 “通知家属签字!” 护士把血浆送入手术室,医生也匆匆进去。 门板卷起的一阵风,拍得她骨头发冷,跌坐在椅子上。 陆砚霆缓缓揽住桑蔓的肩膀,抚摸她头发,一下接一下,却没有说话。 凌晨五点,天色蒙蒙亮,叶柏南转入监护病房。 华夫人的检查报告是上午出来的,陆砚霆安排了秘书陪着桑蔓,亲自去陪华夫人。 下午,叶柏南转入普通病房。 陆砚霆一整天没再露面。 桑蔓傍晚出去了一趟,陆砚霆推着轮椅车,华菁菁挽着他,和华夫人在花园散步。 格外的和谐,美好。 她绕了一条小路,躲开他们。 第二天,叶柏南苏醒了片刻。 输液瓶里有止痛消炎和安神镇静的药物,一直断断续续睡着。 第三天,桑蔓回老宅煮了一锅粥,打包带到医院。 病房里,叶柏南倚着枕头,右臂缠裹了厚厚的纱布,全神贯注翻着文件。 这是桑蔓初次看到叶柏南戴眼镜。 浅茶色的金丝镜框,精致小巧的镜片,架在英挺的鼻梁骨,五官立体,轮廓昭彰。 陆砚霆办公偶尔也会戴眼镜,是护目镜。 他视力从小到大出奇的好。 眼眸幽邃,又乌亮。 望着女人时,像一块吸力极大的磁铁,吸得人目眩神迷,如同面对陷阱一般,往里掉。 “你来了。”叶柏南摘了眼镜,“护士告诉我,这三天你都在。” 桑蔓走过去,“你要多休息,工作早一天晚一天,不影响什么。” “堆积太多了。”他按摩了一会儿眉心,注视着桑蔓,“是不是吓坏了?” 她坐下,“我没那么胆小。” “嗯。”叶柏南眼里漾了笑,“你胆子大,只是腿容易软,不扶你,你站不起来。” 桑蔓臊得脸红耳赤,拧开保温壶盖。 红糖小米粥的香味飘散出。 她倒出一碗,递给他勺子,他只有左手勉强能用,右臂伤得太重。 桑蔓端着碗,迁就他的姿势。 尽量让他省力。 “其实耿世清打不过你,是你没动手。” “陆砚霆可以打他,我不可以。”叶柏南摩挲着勺柄,“我打了他,叶家的生意会遭殃。” 耿夫人最溺爱小公子,耿世清碰了谁,花钱封口;谁碰了耿世清,对方不脱一层皮,耿夫人是誓不罢休的。 官家找商家的麻烦,太简单了。 卡贷款、卫生安全、突查税务,小问题放大,大问题严惩,叶家如此庞大的商业版图,总部之下有分公司,高管之下有中层,多多少少存在漏洞。耿家仕途人脉广,打个招呼,叶家只能自认倒霉。 “我拖累了你。”桑蔓心里难受。 “男人挨一刀,不碍事。”他舀了一勺粥,“你一个姑娘挨一刀,保不齐搭上性命,所以我挨,比较划算。” 他云淡风轻的口吻宽慰桑蔓,她鼻腔泛酸,捧着碗凑近,方便他舀,“你爱吃什么,我煮了送到医院。” 叶柏南逗她,“那我有口福了。” “我厨艺差,需要保姆帮忙的。”桑蔓尴尬,“我煮的饭你吃了会吐。” “是吗?”他半诧异,半好笑,“我不挑食,如果我吐了,你的厨艺确实够差。” 桑蔓局促搅着手指,“煮粥不差的。” “那继续喝粥。”叶柏南脾气随和,“豆粥,小米粥,白米粥,我住院一星期,喝遍不同的粥。” 她没忍住笑,叶柏南也笑了一声,“成交了。” 第96章 我向周家要你呢? 桑蔓去卫生间洗了一条毛巾,出来时,病房门打开了,陆砚霆和华菁菁一前一后进屋。 “叶总工。”华菁菁tຊ问候病床上的叶柏南,“听京臣说,耿家的公子捅伤了你,我们特意来探望。” 她顾忌陆砚霆在场,不得不搭理桑蔓,“很辛苦吧,你眼眶乌青的。” “不辛苦。”桑蔓抿唇,温吞吞转向陆砚霆,“哥哥。” 男人淡淡嗯,“吃饭了吗。” “喝了粥。” “是桑蔓亲手煲的粥,味道不错。”叶柏南察觉她不自在,开口解围。 陆砚霆瞥了一眼保温壶,红糖的甜腻气挥之不散。 “你煮的?” 她点头,“保姆陪着周阿姨出国了,何姨没在老宅。” “何姨在我母亲的病房,伺候饮食起居。”华菁菁插了一句,抱怨一旁的陆砚霆,“怪你考虑不周,调走老宅的佣人,逼得桑蔓自己下厨了。” “她年轻,凑合几顿饭,没什么大碍。伯母处于恢复期,不能将就。”陆砚霆欲笑不笑打趣华菁菁,“你不是也嘴馋吗?何姨烧的菜,十有八九是你吃了。” 华菁菁恼羞成怒,“你总是拆我的台!” “逗你。”陆砚霆拉了椅子坐下。 桑蔓杵在那,神色黯然。 岳母重要,是情理之中。 可亲耳听到他划分了亲疏内外,难免不是滋味。 “叶总工好好养伤,一切费用我缴过了。”陆砚霆眉眼深邃,皆是笑意,“叶总工舍弃自身安危,救了我妹妹,有任何要求尽管提。” “周总工太客气了,我救的不是你妹妹,只是桑蔓,所以对周家没有要求。”叶柏南接过毛巾,想要擦脸,手臂抬不起来,他刚要放下,桑蔓又夺过来,替他擦额头和下巴。 陆砚霆一副波澜不惊,观望这一幕,“除了她母亲,她没伺候过别人。在周家干活,大多是添乱,美其名曰是她干,保姆再返工。” 桑蔓擦完,退到墙角。 不理会他。 “我母亲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倒是让叶总工抢先一步享受了。” 桑蔓脊背冒寒气。 陆砚霆调侃的口吻,却不是玩笑的氛围。 阴恻恻的。 “我不觉得添乱。”叶柏南含笑,“我觉得桑蔓温柔体贴。” “叶总工认识的女人很少吧。”陆砚霆整理着袖口,“多认识几个,不至于夸她体贴了。” 他挪开椅子,“不打扰叶总工了。” 桑蔓一直垂着眼睑,陆砚霆起身,她缓缓掀了一下眼皮。 四目相对,男人眼神漠然,她又垂眸。 “照顾好叶总工。”他叮嘱。 桑蔓头皮一阵发麻。 房门一开一合,她整个人松懈下来。 收拾着床头柜上的餐具和水果。 有些萎靡不振。 “你不喜欢华家的小姐。” 桑蔓动作一滞,“是华小姐不喜欢我。” 叶柏南注视着她的局促不安,“因为你是周家的养女,继承一份财产吗?” “我没资格继承。”她继续收拾,“我以后要偿还周家的。” 男人沉默。 权富圈都了解,周夫人养桑蔓,是娇养,贵养。 比亲生的世家小姐们,还千恩万宠的。 明处的衣食穿戴一年数百万,隐形的培训课、开眼界的花销,不计其数。 养得白嫩如玉,能歌善舞。 直到周、耿联姻,掌上明珠嫁了瘸子,周夫人“长线投资”的计划才爆出。 “你拿什么偿还。”叶柏南伸出手,拨开遮住她面颊的长发,“周夫人在你身上索取的不是钱,是陆砚霆后半生的平安符。对方年龄、婚史无所谓,唯一的条件是有实权,是官家,未来的从政生涯不低于十年。十年沧海桑田,周家的仇人也老了,罢休了,对吗。” 桑蔓惊愕,“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吗?”叶柏南发笑,“周夫人最初相中了我弟弟柏文,他在刑侦支队。不出意外,5月份晋升副支队长。” 怪不得。 周夫人极力撮合她和叶家的小公子。 这年纪就升任副处级,必然立大功了,前途无量,五十岁熬到副厅级,和耿先生有一拼了,周夫人是赌了一把。 可惜,叶柏文有主儿了,周夫人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叶柏南,好歹是亲兄弟,大嫂的娘家哥哥有麻烦,小叔子也会倾尽全力。 “我没忘。”桑蔓提起这茬,莫名尴尬,“你弟弟有女朋友,拒绝了我。” “柏文没女朋友。”叶柏南揭穿,“刑侦支队案子多,没空交往。” 她更尴尬了。 “你别误会。”他笑出声,越是笑,桑蔓越是难堪,“我母亲根本没找过柏文,直接找我了。她希望柏文婚姻自由,娶心爱的女人,而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