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发觉他的面色比那白衣更甚苍白,毫无血色。 蓝音璃心一下揪紧,忙拿出药:“师兄,你的伤还未痊愈……” 苍琰没有接,也没有看她,只是冷声开口。 “你放心,我会与你准时成婚。” 蓝音璃一愣,又听他继续说:“只是你莫要再算计她。” “我知道,我为仙,她为魔,仙魔自古不两立,但情之一字,从来与身份无关……” 蓝音璃心中倏然一空。 她想问,那我呢?你就从未想过我也是人,也会难过,也会心痛吗? 心口忽然疼得要喘不上气,蓝音璃脸色煞白。 她颤抖的唇张开又合上,最终只是把药放在了苍琰身边,低声说。 “师兄,你好好休息。” 语落,转身离去。 可她再装得若无其事,脚步仍是止不住的慌乱。 一夜未眠。 天明时,蓝音璃还是去找了师尊求情。 “师尊,苍琰师兄身负重伤,徒儿恳请您网开一面,待他养好伤再惩罚。” 师尊冷哼一声:“你还关心他作甚,那不分好歹的逆徒!” 蓝音璃还要说话,却被师尊打断:“璃儿,你走上来些。” “上回那婚服你不喜欢,我又命人另制了一件。” 一套崭新的婚服又摆在她的面前。 蓝音璃一愣,眼眶倏然就红了:“有劳师尊费心了,徒儿并非不喜欢,只是……徒儿不在乎这些。” 曾经在乎过的,但现在她知道不会有那一天了,她不会嫁给苍琰。 师尊却正色道:“这难得的日子,师尊自然要给你最好的。” 蓝音璃心脏猛地揪紧,那些从重生起就一直压在心口的质问倏然升起。 ——可是前世,我却没能等到那一天,没能穿上师尊为我准备的婚服。 是您亲手杀了我。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您呢? 蓝音璃死死攥紧心口,却无法压下那钻心的疼。 她至今仍不敢相信,是她最敬爱的师尊亲手杀了她。 她四岁那年便被师尊捡回了天玄剑宗,至此十四年,师尊是她的老师,更是她的父亲。 他总是给她最好的,从不让她受委屈…… 可究竟是为了什么,会让他这么做? 蓝音璃颤抖着眼睫抬起眸,看向那双满是慈爱的眼,声音从喉中一字一句挤出。 “师尊,你养我,教我,待亲生女儿一般对我,徒儿无以为报。” “如果……有什么能回报您的东西,你告诉徒儿,徒儿会竭尽全力找来给您。” 蓝音璃哑了声音,眼中含泪。 “……哪怕是我的这条命,这颗心。” 第6章 蓝音璃屏息等待着一个答案。 她这条命本就是师尊给她的,若是师尊当真想要,她会给的。 可师尊却只是笑说:“你这傻孩子,胡说些什么呢。” “师尊怎会要你的东西!你努力修炼、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 这一刻,蓝音璃悬着的心狠狠下沉。 这关切慈蔼的话语,却令她如坠冰窟。 她最信任的师尊,却根本就不相信她,所以即便她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告诉她真相。 蓝音璃低头,拭去眼角的泪,苦涩道。 “……好。” 几日后,论剑大会。 蓝音璃一鸣惊人。 二师兄笑道:“璃儿,不愧是天生灵骨,真是令人羡慕。” 蓝音璃心中‘咯噔’一下,想起前世二师兄挖去她的灵骨时喃喃说的话:“若我能有这么好的灵骨,未来掌门之位定是我囊中之物……” 不等她多想,二师兄又说:“有弟子称在秘境中看见了赤仙草。” 蓝音璃一愣,喃喃着:“赤仙草……” “你还要去的话,记得叫上师兄一起,秘境中灵气紊乱,难寻踪迹,很危险……” 蓝音璃犹豫了。 前世,赤仙草也是在这时现世。 蓝音璃去了秘境好几次都无功而返,只有最后一次她一个人进去后才见到了。 可是她没来得及摘下,就死于非命。 这一世,她还有必要去取吗? 蓝音璃又想起苍琰旧伤复发时虚弱的模样,心一紧。 思过崖。 蓝音璃又一次拿着药去找苍琰。 看他脸色惨白,于心不忍道:“师尊说,只要你日后与汐楚儿不再相见,便不再罚你,三日内尚可参加论剑大会。” “师兄是剑修天才,定能拿到第一的……” 苍琰冷冷打断:“我不需要药,你也不用再来看我。” 蓝音璃一僵,攥紧了药。 他就这么不想见到她。 就算没有爱情,那十几年的同门情都不存在了吗? 蓝音璃第一次直呼苍琰的名字,哑声问:“苍琰,你有没有后悔过,五年前把我找回来?” 其实她想问的是:苍琰,你有没有因为被师父逼着娶我,和汐楚儿无法在一起,后悔救了我的命…… 苍琰对上她泛红的眼,竟躲闪了一瞬。 半响,他阖眼道:“有。” 霎时间,空气沉寂。 蓝音璃只觉心欲撕裂一般痛。 好半晌,才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颤抖着手,解下本命剑上的玉佩还给苍琰。 “师兄,我从不喜欢白玉。” 喜欢白玉的,是汐楚儿。 蓝音璃珍惜无比的玉佩,不过是苍琰顺手做的、汐楚儿不要的东西。 苍琰睁开眼,却没有接,视线忽地看向蓝音璃后方。 蓝音璃正要回头,却忽地眼前一暗,昏倒在地。 意识朦胧中,耳边传来汐楚儿声音。 “跟我走,以后我们二人双宿双飞。” 苍琰说:“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是天玄剑宗的大师兄……” 汐楚儿不悦:“你是不是舍不得她?” “……她只是我的小师妹。” “那你杀了她!” “汐儿,莫要胡闹。”苍琰的声音亲昵又无奈。 两人声音渐渐远去。 蓝音璃心中苦涩至极,她在这段感情里,从来只是一个没有姓名的小师妹。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听到的是一个人靠近的脚步声。 二师兄声音传来:“小师妹,你怎么了?” 蓝音璃无法回应。 一阵安静后,那脚步走近。 二师兄又轻声唤她:“小师妹?” 蓝音璃突然汗毛直竖! 接着,一只手轻轻抚过她后颈处的灵骨…… 第7章 蓝音璃猛地睁开眼。 才发现自己安然无恙被送回了院中。 她抬手便摸向自己的后颈,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门被推开。 二师兄走进来:“璃儿,你醒了。” “……是师兄带我回来的吗?” “是,师尊察觉有外人闯进思过崖,便唤我过去,我赶过去时就只见你一人昏倒在地。” “……谢谢师兄。” 蓝音璃心情复杂地垂眸,不敢与二师兄对视。 她冷静下来,便想到昏迷前的事。 一向是宗门之荣的苍琰为了汐楚儿一再违反宗规,如今,竟做出叛逃之事。 蓝音璃咬紧下唇,心中一团乱。 待二师兄离去,她不禁又一次呼唤:“系统?” 系统依旧没有回应。 无人应答,她便自言自语起来。 “我有点理解配角的含义了,是不是就像人间的话本子里,那些出现在主角身边却无人在意的角色?” 她自嘲道:“在苍琰和汐楚儿的爱情故事里,我便是一个配角。” 蓝音璃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三日,二师兄忽然前来通知她。 “大师兄回来了!正在殿中面见师尊!” 蓝音璃一愣,匆忙赶过去。 师尊正大发雷霆:“你这逆徒!违背师命、擅自逃罚、打破宗门结界!可知罪?” 苍琰跪在地上,平静道:“徒儿知罪,徒儿甘愿受罚。” “将这逆徒压上玄昆顶!受七七四十九道笞仙鞭!” 闻言,蓝音璃心一紧。 笞仙鞭,如其名,是鞭笞仙魂之刑,疼痛至极,她见过的人里,每一个受刑之人皆少了半生修为,甚至有人就此沦为凡人…… 蓝音璃怔然看着苍琰被手腕粗的锁链束缚住手脚,眼中却丝毫没有畏惧与退缩。 忽的,苍琰一抬眸,和蓝音璃猝然对上目光。 蓝音璃便是一愣。 只一瞬的交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苍琰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往日淡漠疏离的眼神此刻有什么在波涛汹涌,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可那张脸,那身气息,分明就是苍琰。 蓝音璃屏息,未等她再看一眼,鞭刑开始了。 一鞭、两鞭、三鞭……十鞭…… 蓝音璃紧紧盯着,双目又涩又红,掌心都攥破了。 苍琰浑身浴血,却一声不吭,不偏不倚地跪在那里。 若不是二师兄拉着,恐怕她早就忍不住冲出去。 哪怕苍琰不爱她,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苍琰受此劫难。 她无法替他承担,便只能试图转移师尊的部分怒火。 打到第十七鞭,蓝音璃大步走到师尊面前:“师尊,徒儿有一事请求。” 师尊收起鞭子,诧异看向她:“何事?” “徒儿……要与大师兄解除婚约。”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婚期不过半月了,小师妹不是一直期望要嫁给大师兄吗?” “上次延期婚期,这次竟直接要解除婚约……” 师尊凝神看了蓝音璃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地,一道喑哑声音传来。 “我不答应!” 众人诧异看过去,蓝音璃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