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时聿晚上临时有工作没回御园。 别墅空旷。 静谧无声。 只有液晶电视里演员传来的台词声响。 南七月窝在沙发里,盖着毯子,靠着软绵的靠枕。长生的主治医生傍晚和她通了电话,说是第二次骨髓移植手术预计在两周后做。 她有些失神。 脚踝处传来短暂的重量,南七月侧眸望去,见橘猫跳上沙发,踩了她一脚,利索地跑开了。 梨宝还是不待见她。 这时,电视剧正进行到热闹的部分。男女主角在吵架,起因是男主角在工作期间与女同事接触过多,女主角探班过程中看见了男友与别的女人牵手,便有了现在画面里大发雷霆的一幕。 两人吵得声嘶力竭。 男主角摔了东西,说:“我跟她是同事,见面次数多,不小心牵了一下手怎么了?而且还有其他同事在场,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一天天的疑神疑鬼干什么?” “我跟她要是真有什么,凭着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你觉得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所以不要再无理取闹,冷静一点行不行!” 要不怎么说影视剧取材于现实? 有那么一瞬间,南七月仿佛看见了她和墨时聿的影子。 是啊。 墨时聿和沈梨从小相识,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在一起时间久了,合照的时候牵一下手又怎么了?而且当时有第三人在场,摄影师是傅砚辞。 她现在是无理取闹吗? 南七月不清楚。 她只觉得内心最深处某个地方很难受,无法形容的纠结与彷徨。好像有针扎在她的皮肉上,传来的疼痛短促却尖锐。 她把信任一点一点地交出去。 把真心一点一点捧给他。 她愈发依赖他,只要知道身旁有他在,就会心安。她甚至与师傅联系,说她找到了安稳的归宿,终于在偌大的人世间,有一把伞是为她而撑的。 “叮!” 手机震了几下。 南七月低头,点开置顶联系人【时聿】发来的微信:“七月,公司临时有事,今晚需要出差,大概三天左右回来。” 他对待工作向来拼命。 严谨又勤恳。 南七月没回复,过了几秒钟,墨时聿又发了一条:“今天医院那边联系了我,说两周后长生要做第二次手术。你放心,等出差回来,我就去医院抽取骨髓。” 文字装入视线里,南七月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她想回复什么,敲了几个字,又删掉了。来回好几番,她这条信息都没发出去。最后,墨时聿又发来:“晚上早些休息。” 她关了手机。 倒下身子,蜷缩进沙发里。 躺了好一会儿,南七月侧眸那刻,透过落地窗看见了院子里成片的梨树。韩嫂说,这是墨时聿回京城那年住进御园,吩咐人移栽的。 一晃十年了。 梨树枝繁叶茂,被他养护得很好。 - 翌日。 天微微亮,几名御园常用的花匠便来了别墅。韩嫂见他们过来,正疑惑不解,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的同时,南七月说:“韩嫂,我请他们来的。” 韩嫂寻声望去。 见南七月穿着加绒的睡袍,神态倦怠地往一楼走。到了客厅,她看了眼院子里光秃秃的梨树,吩咐道:“把它们砍了,种点四季常绿的观赏性树木。” 闻言。 厅里所有人都惊了。 韩嫂瞪圆了眼睛,几名花匠更是面面相觑,一副为难的样子。 “不可以砍吗?”南七月问。 “南小姐这个……”韩嫂吞吞吐吐,试探答:“……这些梨树都是先生让人栽种,种在院子也有数十年了。砍掉它们,也许得问一下先生,经过先生的同意再砍。” “先砍着吧,等他出差回来我会跟他说。” “南小姐……” “要不然我自己砍?” “……”韩嫂顿时闭了嘴,低头不敢出声。 木匠都是打工人,听吩咐做事。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拿起工具箱,往院子方向去了。 入冬了。 南七月比较畏寒。 她没有前往院内监工,而是站在客厅的壁炉旁,望着后院的画面。她喊了韩嫂:“您去给墨时聿打个电话吧,就说我让人把后院的梨树都砍了。” 韩嫂点着头。 即刻去打了这通电话。 通话结束不出一个小时,御园林荫道就有车子驶入进来。墨时聿下了车,径直朝别墅里走,他扫了眼满是枝条的后院,沉着脸大步进了屋子。 “先生……” 韩嫂话都没说完,就只看见男人凌厉的身影。她赶忙追着他去了客厅,墨时聿已经扼住了南七月纤细的胳膊,冷声斥责她:“谁准许你砍树?” 第97章 坦白 这是南七月第一次见他生气。 认识以来,不论是刚见面那会儿,还是成了恋人,他都是斯文绅士的。在外对别人他疏离冷漠,但对着她,他的眼神总是很温柔。 柔情似水。 连半句重话都不舍得与她说。 此刻,注视着面前男人愠怒的脸庞。他黑眸沉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犹如利剑,仿佛她犯了天大的罪。 那一刹那。 最近发生的所有事都有了定论。 南七月的答案也得到了肯定,她的心口有些难受,像是被人扎入了一根细长的银针,毫无防备刺进去,痛感渗入全身每个细胞。 她仰着头,定定地注视着上方的人。她眼神平静,静得有些异常,仿佛一瞬间失望到谷底,索性放弃了拥有了那个人,那段短暂的感情。 墨时聿被她的眸光刺了一下。 他忽地回过神。 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控地紧扼着她的胳膊,似乎还冷声质问了她。墨时聿松了手,没有控制好力道,她白皙的胳膊泛起了微红的握痕。 他喊她:“七月。” 南七月打断了他的话,她像是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没去关心胳膊上的红痕。她转过头,带着他的视线一起,望向院子,声音不轻不重:“天气预报说今年冬天会很冷,马上要下大雪了。我看这些梨树光秃秃,怕它们承受不起暴雪,就请了花匠过来修剪老去的枝条,加固根茎。” 听言,墨时聿剑眉蹙起。 南七月转回头,如先前一般看着他:“韩嫂看错了,加上我最近心情不好,她就以为我胡闹地找人砍树。” “这里是御园,是你的私人宅院,那些都是你最宝贝的东西,没经过你的允许我怎么敢去动?我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最起码懂得一些法律。” “未经许可随意破坏他人私物是违法的,我砍了你的梨树,你上法院告我,我要吃官司坐牢,我没有这么愚蠢。” 韩嫂候在一旁。 客厅这个氛围,她压根儿不敢说话。可南七月提到了她,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抱歉先生,是我的疏忽。我当时太心急了,以为南小姐要砍树,就立马给您打了电话。没想到,南小姐只是让花匠养护一下梨树。对不起先生,是我工作不到位。” 原以为墨时聿会怪罪。 不说辞退,至少也会扣除奖金。令韩嫂没想到的是,墨时聿没责怪,反而示意她可以离开客厅。 韩嫂立马走了。 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 自从上周南小姐和先生莫名起了争执之后,御园的生活就很不好。大家都战战兢兢,生怕惹主人家不悦。 彼时。 客厅里。 梨宝小心翼翼往墨时聿脚边靠近。 每次听见爸爸的车声,它都会乖巧地爬上玄关口的高脚柜,趴在那等着爸爸进门。今天也不例外,它早早等在那,见墨时聿进来,立马跳下去。 爸爸今天非常生气。 把猫都吓着了。 梨宝用脑袋蹭了一下墨时聿,有点后怕地往一旁退了几步,破天荒地朝南七月身边贴,踩着小碎步躲到了南七月身后。 南七月瞧见了它的小动作。 她瞥了眼趴在她拖鞋背后的橘猫,扬唇笑了一下,唇角有着弧度,眼内却毫无笑意,自嘲地说:“今天你不摆臭脸了,冷脸的是你爸爸。你和你爸是不是约定好了,两个里面必须有一个要给我脸色瞧?” “七月。” “我没跟你说话,我跟猫说话。” “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知道什么?”南七月抬头,注视着他的脸,此刻他没了刚进门那会儿的怒气,又恢复成平日里看她那般的温柔。 她只觉得虚伪。 装得太好了。 比之前的韩秀雅演技更好。 她有时候都觉得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