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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谈了谈,那倒是个识趣的,听说也捞了唐家不少的油水,离开的时候倒是没要什么东西。”

符伯点头应了声:“是有这回事。”

罗靳延皱着眉头看着罗耀泓,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唐先生毕竟年纪大了,商场战场这些他早就跟不上了,手底下没个接班人,再加上唐文德犯浑,再厚的家底也有败光的那一天。”

罗耀泓抬着头想了想,好一会才感叹道:“这前几天香港的媒体还在报导,说是唐家投资产业失败,资金链短缺,已经倒了好几家的分公司,唐先生现在还在家里躺着静养,外面那些烂摊子啊,指望不上一个阿斗能收拾的起来。”

“在香港奋斗打拼混出头的,能混出几个唐家来,真要是这么倒下去那可是几十年的心血都没了。”

罗靳延压着眉,知道罗耀泓是在提点着他。

“父亲多虑了,我不是唐文德。”

“可你犯了和唐文德一样的错。”罗耀泓定定说道。

他撑起手杖站起身来:“趁你还没有错的太离谱,及时止损不好吗?江小姐是个好姑娘,她或许比你更懂这个道理。”

罗靳延的手猛然攥紧,他压抑着翻滚的情绪,喉咙吞了又咽,直至衬衫领口下的青筋再也藏不住。

“您给了她多少钱?”

“功名利禄,岂是一个「钱」字就能概括的。”

正厅里彻底沉寂。

罗雯看向罗靳延,眼神中似乎带着惋惜。

这样的话太伤人,连一向平淡、不形于色的罗靳延都控制不住情绪外泄。他神色太难看,眼里翻滚的情绪根本藏不住。

他现在太容易被人看透了。

罗雯摇了摇头,捏着白子落了一颗。

“真像父亲说的那样唯利是图她就不会躲着不回国。”罗靳延说,“就算她真的贪图名利我也认了,要钱也好要名也好,您给得起我一样给得起。您不同意,婚也可以一辈子都不结,您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

网上捕风捉影,说得再难听的都有,江黎什么都看得淡,为了她的事业,为了赚她的钱,她怎么会躲着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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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靳延转身朝正厅外走,罗耀泓突然叫住他。

“你想找我不拦着你,动一次真心栽栽跟头也好,江小姐人不错,值得你这样对她。”

“可天南海北,她诚心躲着你你又要去哪找?我老了,以后罗家还要靠你支撑,你走了谁来顶替你的位置?你这样放任什么都不管去寻一个女人,和唐文德有什么区别?”

“阿延,你们八字不合,纠缠来纠缠去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浪费时间。”

罗靳延来回拨捻着指节上的银戒,他躁动地转动了几圈,索性摘下来,反身走回去将它扣在棋盘上。

“没区别,守规矩守到连女人都护不住,阿延也不介意做一回唐文德。八字合不合,老天爷说了都不算。”

第89章 我给,给到金山银山都花完

罗雯看着眼前被撂下的银戒指,它被盘的发亮,上面还带着图腾。这么多年戴在罗靳延的手上,勒的他指节生出深深的戒圈。

她知道,罗靳延的反骨劲上来了。

符伯知道,罗耀泓更知道。

他这人从小便激不得,他可以是最听话,也可以是最叛逆。反骨劲上来了,谁也劝不住拦不住。

罗耀泓表面平静,像是什么都料到了一般,不惊讶,也没有情绪。

“我放你去找,人只有在自己死心了才会选择放弃。我当年就是干预元珺太多才导致她恨我到今天,其实仔细想想,梁平津还能活多久?她早晚有一天会回到罗家。”

他那双老来浑浊的眼居然愈发清明,看着罗靳延自始至终都只有平静。

“阿延,如果一个女人功名利禄应有尽有,不需要再对任何人阿谀奉承,自给自足,你觉得她还会爱你多久?”

“你还要再给吗?换句话说,你给的还会是她想要的吗?”

罗雯低着头撑着下巴,这番话她听了进去,想着罗老爷子当真是变了。

她生的比罗靳延早几年,罗小姑姑的事她了解的更多。

如何撕裂,如何争吵,罗元珺又是如何离开罗家的,她都清楚。

那时的罗耀泓会有情绪,会生气,会不讲理。

可他现在变了,或许是因为对着的人变了。

罗雯暗自摇头。

可他还是错了,连她都看的明白的道理,罗耀泓怎么会不明白。

罗家哪有一个是软骨头。

罗靳延直视着罗耀泓。

日后会不会后悔他不清楚,他也懒得清楚。

人活一天是一天,他罗靳延要的就是现在,要的就是这一刻她就在他身边。

他有能力在,接手罗家产业不过几年就在商场独占鳌头。

他一直做得很出色,所以他不畏惧,更不忌惮东山再来。

罗靳延抚着那一圈戒痕,给了罗耀泓答案——

“给,就算不是她想要的我也给,给到金山银山都花完,给到我油尽灯枯倾家荡产。”

-

夏季炎热,东帝汶地表温度达到了三十五度,阳光恶晒在沙子上都是滚烫的。

江黎裙子外裹着一层纱,将头发到脸颊都包裹好。她半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小锄头一下下松着地里的软土。

佣人从院子外走进来,手里捧着的簸箕上放满了热带水果,她叽里咕噜的对着江黎说了两句什么,江黎听不懂,就那么嗯啊的应着。

这院子是上一次罗靳延带她来的。

威尔森早就带着珍妮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个东帝汶女佣打理。她来过这里,那个女人认识她,热心招待了她。

阁楼上是罗靳延的专属房间,她就住在那里。

她不请自来,本想付些房租给这个女人。

两人支支吾吾比划了半天,最后用翻译软件才得以沟通。

她说威尔森已经付给她雇佣费了,她联系不上威尔森,不能收她的钱,她可以随意住在这里。

东帝汶人大多说葡萄牙语,江黎沟通不便,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翻译器和比划。

阁楼的棚顶被她托人改造成了天窗,拉开棚顶便是一片透明的天窗,阳光透进玻璃泼洒在床上,阁楼里照得透亮,空气中都是阳光的味道。

她晚上就躺在这里看星星。

东帝汶的星空很美,她时常看到天亮才会睡。

网上的消息她一律不看,没有任何人能联系到她。

女佣从屋子里探出头来,对着江黎边打着手势边叽里咕噜说着话。

江黎从她只言片语中分解出意思:“海边有烟花?”

她用英语重复了一遍:“beach?fireworks?”

“yep.”

她来东帝汶一个月,还是第一次见到海边放烟花。

上一次,还是罗靳延在的时候。

在脑海中想到“罗靳延”这三个字的时候,江黎愣了一瞬,随后闪躲着眼神,下意识拢了拢脸上罩着的纱。

她不是不想罗靳延,是不敢想。

刚来东帝汶的时候,她每天都想着罗靳延,她压抑着这种思念不敢去搜索任何有关于罗靳延的消息,怕自己控制不住去找他。

那串香港号码她背了又背,却一次都没有拨出去。

只是江黎没想到,三个月竟然这么难熬,她从未觉得时间过的这样漫长。

她唯一能够打发消磨时间的事就是去海边静坐。

“罗靳延”这三个字,她甚至不敢在脑海中回想起。

江黎上了阁楼,薄纱被她褪下扔在地板上,她躺在那片被阳光泼洒的床上,看着桌上的小白花随风晃动。

“江黎,还在生气吗?”

耳边突然想起罗靳延的声音。

下一秒是玻璃瓶落在地上的脆响。

江黎起身望向桌上,小白花依旧插在玻璃瓶里完好无损。

她和罗靳延的回忆就那么多,在这间小阁楼里挤满了。它总是不安分的迸发出,充斥在整间屋子里,勾着江黎不得不去回忆。

她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药瓶倒了两颗含在嘴里。

最近总是失眠的厉害,医生开了些安眠的药给她,至少能让她睡上一会。

江黎仰在床上,光顺着天窗罩在她身上,她躺着一动不动,任由它侵占自己每一寸肌肤。

她半眯着眼看着那抹光晕。

睡一觉吧,睡一觉起来看烟花。

江黎这样呢喃着。

睡一觉起来都能忘了。

……

“江黎,我会带你走。”

罗靳延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江黎猛地睁开眼坐起。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繁星透过天窗,阁楼里一片昏暗。

江黎赤着脚跌跌撞撞跑下床,脚步声慌乱的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女佣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是在问她怎么了。

江黎被拉回理智,清醒了许多。

她扶着楼梯站了好一会,脚上还胡乱缠着随意扔在地上的薄纱。

这一刻她终于有些难过了。

或许她不该答应罗耀泓去打一个赌,不该去赌真心的期限。

假如她不要天长地久,只要罗靳延陪在她身边,不在意他会喜欢自己多久,就只贪恋着现有的温存。

假如她想着,真心给就给了,随便对方怎样对待,只要喜欢就好了。

那她一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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