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兄弟,对你毫无保留,结果你却阳奉阴违设计惜云和亲!” 谢洛瑛看着烦躁地来回踱步的穆倾羽,心乱成一团。 她忍着心肺的刺痛,着急起身去拉他:“我真的不知情,你……” “啪!” 穆倾羽一把拍开她,怒红着眼,居高临下地指责。 “谢洛瑛,我原以为你与旁人不同,你不在乎出身门第,与民同乐,志存高远不甘于后宅,我把你当成自己人,当成我最好的兄弟!” “可你就这么算计我?” 谢洛瑛看着这样的穆倾羽忽然笑了起来,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 相伴相知多年,他竟会如此想她。 她声音嘶哑,“穆倾羽,我就要死了,没理由这样做的。” 穆倾羽闻言有一瞬怔愣,但只有一瞬。 旋即,他忽得怒火更甚。 “我真没想到你连这种借口都想得出来,真不愧是皇宫里长大的公主殿下,当真是好手段。” 话如利刃,狠狠刺中谢洛瑛,疼得她说不出话。 可落在穆倾羽,却像是她在默认。 一时间,他怒极反笑,逼视着谢洛瑛的双眼,几乎一字一顿。 “如果你真的要死,就更该自己去和亲。” “北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与其滥用权威让惜云去送死,还不如你这个护国公主深入敌营,亲取可汗首级。” “说够了吗?” 谢洛瑛忍着喉咙血腥打断。 她哽咽着:“我若是一个滥用权威的小人,又何苦多此一举跟你去边关?我让父皇强行下旨令你娶我,不好吗?” “我若不把你当自己人,你又哪来的底气横冲直撞我的公主府?” 声音落,她的泪也落。 一滴滴的清泪,落在穆倾羽的眼中,他一瞬间怒火全无,终于冷静下来。 边关三年,她差点被砍断手筋都没哭,可现在…… 他有些无措:“洛瑛,我……” “我会去和亲的,但不是为了你和离惜云,我只是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大元,如今适龄出嫁的公主只有她一人。 说完话后,谢洛瑛就偏开头不再看穆倾羽:“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穆倾羽抿了抿唇,最终仓皇离去。 “咳咳!” 憋了许久的谢洛瑛再也压不住喉咙,她捂住唇,殷红的血从指缝滴落。 “滴答滴答” 她垂眸苦笑,缓缓擦干唇角血迹,准备面圣。 不久,大元皇宫。 元帝见到谢洛瑛入宫原本很是欣喜,可当她说明来意,却大发雷霆:“胡闹!是穆倾羽让你来的?” 谢洛瑛跪在下方,一直不曾起身:“是儿臣自己的意思,儿臣自请前往北狄和亲!” 说罢,她重重叩首,语气坚决。 “父皇,儿臣生在皇室,食万民之禄,享公主尊荣,过了十六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可在边关,儿臣亲眼看见百姓在战火中流离失所,饿殍满地,尸横遍野。” “边关真的不能再打仗了,儿臣此去只愿能为我大元换三十年太平,让百姓休养生息,待到我大元马踏北狄之日,儿臣一定能重归故里。” ……ḺẔ 退婚与和亲的旨意同时到了明恩侯府和公主府。 听说穆老太君接到圣旨时险些气昏过去。 谢洛瑛屏退报信的女使,坐在桌前继续研究北狄的地形图,夏日炎炎,她却要抱着汤婆子。 窗框处忽然传来一阵异响,一盒包装精美的点心被人从外面塞了进来。 谢洛瑛看着窗外晃动的人影没有理会。 外面的人半天没听到动静又不死心地摘了片叶子放在唇边吹响。 那是谢洛瑛在边关常常吹起的曲子,只是外面的人技法生涩,好好的一首曲子吹得断断续续,难以入耳。 但边关三年,是她最高兴的日子。 谢洛瑛被扯动情绪,才愿意开口:“退婚圣旨已下,你不去和离惜云报喜跑来找我做什么?” 听到谢洛瑛的声音,穆倾羽这次跟着端药的女使走进屋。 还厚着脸皮凑到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她的肩膀。 “洛瑛,上次是我说的话太难听了,我给你道歉,你别生兄弟的气,好吗?” 谢洛瑛面无表情推开他,“可别,我这种阳奉阴违滥用权威的人哪配和光明磊落的明恩侯做兄弟的。” “那你打我吧。”穆倾羽握住谢洛瑛的手腕就往自己脸上招呼,谢洛瑛挣脱不开,只好握拳避开他的脸。 “你不舍得打我,那一定就是原谅我了。”穆倾羽满眼期盼。 望进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谢洛瑛心头一颤。 罢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同他置什么气呢? 随即,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 穆倾羽眉宇间尽是喜色,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封请帖,递上说:“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和惜云的大喜之日你若不来我这辈子都会遗憾的。” 第6章 啪—— 药碗落地,四分五裂。 送药的女使看着穆倾羽手中的请帖,出奇愤怒。 她大步走上前把谢洛瑛护在身后,猛地推了穆倾羽一把,毫无防备的穆倾羽竟被她推了一个趔趄。 还不等穆倾羽发作,就见女使红着眼眶撕了请柬,大声喝道:“你还要不要脸?我们公主为了你都快没命了你……” “阿愿!”谢洛瑛用力握住了女使阿愿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公主……”阿愿愤愤地瞪了穆倾羽一眼。 穆倾羽这才注意到谢洛瑛手上的汤婆子,拧眉问:“你的身体?” “无妨,入宫那日淋了雨,有些着凉不碍事,阿愿那丫头你知道,有口无心,你别在意。” 谢洛瑛咬紧了牙关,“没什么事你先回吧,我有些累了,你们的婚礼有机会我会去的。” 她的脸色实在不好看,苍白的厉害。 穆倾羽心头飞快闪过一丝莫名不安,但他没抓到答案,就被女使推出门外:“洛瑛,那你好好休息。” 穆倾羽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的那一刻,谢洛瑛再也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 寒毒入了心肺,每日喝药也压不住身体的破败了…… 下午。 穆老太君也来公主府探望。 谢洛瑛亲自出门把穆老太君迎了进去。 屋内,穆老太君握着谢洛瑛冰冷的双手怔愣许久难以开口,最后只得长叹一声:“孩子,你受苦了。” 谢洛瑛反握住穆老太君,微微用力。 “老太君,一国公主前去和亲没什么苦不苦的,只是今生有缘无分,和您做不成一家人。” 一时间穆老太君老泪纵横。 “你与倾羽的婚事我是最看好的,只是我实在没想到,这么多年他竟然一直念着那个离家女,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永绝后患。” 谢洛瑛握紧穆老太君的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老太君,倾羽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就是想要争一个能由他掌控的未来,您就成全他这一次吧。” 穆老太君看着谢洛瑛苍白的脸庞,心中悲恸。 “孩子,你对倾羽的心思大家都看得到,他绝非对你无意啊,我只怕他现在不知,待到来日追悔莫及!” 谢洛瑛怔愣了瞬,随后苦涩笑笑:“您不必宽慰我了,倾羽对我绝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边关三年,她见证他的思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对离惜云的爱。 穆老太君离开公主府时,谢洛瑛亲自送她出门。 临行前,她将自己给穆倾羽准备的新婚礼物交给穆老太君,老太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抱着木匣上车离开。 就在谢洛瑛松了口气,准备回府休息的时候,穆倾羽忽地从一旁冲出来,一把将她掠上马。 “穆倾羽你干什么!” 与谢洛瑛的恼怒不同,穆倾羽似乎心情极好,声音轻快。 “重光寺的昙花就要开了,我们得快点,免得错过花开。” 察觉到谢洛瑛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