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一片寂静,就连刚来警队的同事都看了过来。
我喉咙止不住发酸,怔怔的看着我哥。 他赤红的眸扫向众人:“不管段辛辛是不是犯了错,她为刑警队挣得的荣誉,不可抹灭!” 可下一秒,就有人嗤笑出声。 “这局里有几个人能二十四岁立一等功啊!更别说她段辛辛一个女人!” “就怕啊,这功劳来的不正当啊!谁知道是不是沾了烈士家属的光!”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每次任务,我都像行走在钢丝上,一刻都不敢松懈,风里来雨里去。 最后更是浑身是血被兄弟抬回来。 在他们眼里,竟是这么看待的吗? “闭嘴!”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路承洲怒斥一拳揍去。 他的反抗引起众怒,一群人顿时冲了上来。 “住手!你们住手!” 我拼命想拦住,可终究只是无用功。 路承洲哪怕身手再好,也难斗众拳。 更何况大家都是练家子,拳拳下了狠劲,很快路承洲的嘴角就被打出血。 洪浩坤嘴里嘲笑着:“路承洲,你服不服!” 路承洲倔强吐出一口血沫,冷笑着。 倏地,洪浩坤一脚踹过去,恰巧落在我哥腿部的旧伤处! “咔嚓——” 骨头都断裂的声音如惊雷般劈进我的耳朵! 我看着面色苍白倒下的路承洲,疯狂大喊:“哥!” 当晚,我妈是在医院见到路承洲的。 我守在病床前,不敢碰他,手指掐进掌心,以此来缓解心底的疼。 我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参加那项秘密任务。 我妈,我哥,就不会受到这些伤害…… 在我的怀疑中,我妈心疼地看着我哥,双眼泛红。 我站在门口,看见医生拿着x光片重重叹息。 “病人右腿有旧伤,伤上加伤,以后怕是……废了。” 我妈嘴唇颤抖,不断恳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是军人,腿不能断!” 医生摇了摇头:“他这条腿,瘸了。” 我整个人都被怔在原地,明明是夏天,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我妈安顿好我哥后,一个人回了家。 我看她进了路家祠堂,双腿跪在蒲团上,不停的磕头。 “各位祖先,救救我的儿子,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优秀刑警,他的腿不能废啊!” “老路啊,你在天上能看到的话,也要保佑你儿子啊!” “依依,你也要保佑你哥哥啊。” 我一怔,看向架子的最边侧,那里,竟摆放着我的牌位! 原来,我妈一直用她的方式纪念我。 我听到我妈哽咽的声音:“依依,这一年你哥哥过得太难了,你不要怪他。” 我鼻尖一酸,眼泪翻滚。 “妈,我不怪哥哥,我只恨自己。” 我对着我爸的牌位跪了下去。 “爸,求你和祖宗保佑,若能换回我哥的腿,我愿付出一切,哪怕永不超生!” 第二天,路承洲终于醒了,母亲不敢告诉他腿断了的事。 可我清楚看到,当母亲走后,他看着自己的腿,一言不发。 路承洲入队多年,怎么可能连这种情况都判断不出。 我看着他垂下的头,苦涩出声:“哥,都是我不好。” 路承洲回家这天,没告诉我妈。 他一瘸一拐开门,刚好看到我妈正在擦拭我的遗照。 他死死盯着我的照片,眼睛好像染血一般。 “妈,你又在家里祭奠她!” 我站起身,看着他眼中强烈的恨意,只觉心口又一次被捅了一刀。 “哥,是我的错,你别怪妈。” 我妈看着他:“承洲,妈只是想留个念想。” 路承洲却陡然爆发:“念想?!她什么时候给我们留过念想!” “您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切都是因为段辛辛她这个叛徒!” 我妈下意识解释:“不是的!” 她心疼地握住路承洲的手:“承洲,你的腿会好起来的。” 路承洲推开她,自嘲发笑:“好?妈,你还要瞒我多久!我已经是残废了!” 接着,我看着我哥,将我的相框重重摔在地上。 “啪——” 我那穿着警服的遗照,就这么破成了两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