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辞只问:“那你能带我去—趟甘州陆府吗?” “陆府?恩公,听闻陆老太爷染了病,只怕会有危险呐。” 沈怜心下—沉,外祖父染上了瘟疫? “快带我去!” 第十六章咫尺之间 陆府。 顾城安坐在花厅,神色比方才进城之时多了几分凝重。 “老太师如何了?”他扫了—眼面前的御医,语气冷冽。 御医吓得抖了—下,才犹豫道:“太师年事已高,这瘟疫来得凶猛,臣也只能尽力拖延,望能早日寻到治疗此种瘟疫之良方。” 拖延?顾城安不由皱了眉。 这里的人,是沈怜在世间最后的亲人了。 若是他这也护不住,他不知道,他日九泉之下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她。 “本侯不需要你尽力,只要你治好老太师,不然,休怪本侯不客气!” 太医应了声是,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报,侯爷,门外来了几个人,说是能救陆老太师。”—个小厮上前报信。 顾城安眼神一动:“请进来!” …… 因着顾城安的到来,陆府到处都布满了兵士,倒是让沈怜觉得很不自在。 她跟着宋知庭在顾城安跟前站定,五指却不由握拳。 隔着帷幔,沈怜看不清顾城安脸上的表情,只是一年过去,再对上这个人,她还是觉得心底发凉。 “见了侯爷,还不跪下!”一旁的侍卫低喝了一声。 沈怜愣了一下,没有动作。 她想,但凡是个有出息的,对着一个间接害死自己全家,害了自己女儿的人,都做不到卑躬屈膝才是。 宋知庭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才笑道:“我们云梦泽出来的人,入世只为救百姓于水火,可不是来磕头的!” 听见云梦泽三个字,堂,上众人免不得诧异一番。 顾城安对这些虚礼并不看重,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沈怜身上,不知怎么,他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熟悉。 “姑娘出自云梦泽?” 沈怜刚想张嘴,意识到自己不能开口,便只点了点头。 宋知庭看了她—眼,立时了然:“侯爷,师妹常年居于云梦,素不爱与人打交道。” 顾城安收回眼神,没有多想:“来人,带他们去见陆老太师。” …… 踏进房间,一股浓浓的药味迎面而来。 床榻之上,满头白发的陆太师就躺在床上,呼吸困难,面色发红,皱纹交错的脸上汗水沾湿了几缕凌乱的发丝。 沈怜心下一揪,可想到自己身后还跟了个太医,她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在云梦的这一年,她虽是养病,可也跟着那里的医师学了不少东西。 来之前,她也是做了些准备的。 她沉声上前把了把脉,可是神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半晌,她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打开瓶塞在陆老太师鼻子下晃了晃。 随即,老太师的呼吸渐渐平顺了下来。 她刚想收回手,却被一只苍老的手紧紧握住。 “莺儿……”陆老太师无意识地叫了一声。 沈怜鼻头—酸,虽然她知道床上之人是病的在说胡话,可自从外祖离京至今,她已然许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如今再见竟是这样的境况,心中不免心酸。 她刚想应声,就感觉背后有道目光仿佛在盯着她,一时有些凉飕飕的。 她一转头,看见顾城安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了。 她心中一慌,方才那句,他该不会是听到了吧? 顾城安一步步向她走近,眼里是她看不明的情绪。 下一瞬,她见他薄唇轻启,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莺儿?” 沈怜身下一沉,身子跟着一僵。 第十七章自当尽力 房中气氛一时之间凭空生出一股凝重之感。 沈怜看着眼前的顾城安,眼眸幽深。 她是迟早要面对这个男人的,她还得接近他,找到沈家当时通敌案的卷宗。可是,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觉喉头生涩。 “咳咳……”突然,床上的老太师剧烈咳嗽了两声。 沈怜忙收回眼神,替老太师顺气,而方才那句怜儿,她也权当没有听见。 顾城安一时有些恍然,他总觉得这个女人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尤其是这个人的身形实在跟记忆中的那人太过相似。 可这一年来,他见过太多这样相熟的背影了,每一次却都只是他认错了人。 但方才陆老太师那一声怜儿,让他心底某个地方狠狠戳了一下。 看着眼前之人熟练的行医手法,他又觉得自己荒唐可笑。 他的妻子从不会医。 不知过了多久,沈怜才将老太师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 她推开房间门出去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外的回廊挂起了暖黄的灯笼。“呼一一”她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姑娘累了?”顾城安的声音冷不丁从回廊不远处响起。 沈怜心里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顾城安正往她这里来。 她只是看着他,没有躲,也没有,上前。 顾城安也不在意,只是问道:“敢问姑娘,陆老太师如何了?” 沈怜犹豫了一瞬,许是太长时间没说话了,她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暂且稳定,但痊愈还得多要些时日。” 她听见顾城安叹了口气才接着道:“姑娘若是能救陆太师,本侯必定重谢。” 重谢什么的她倒是不屑,只是她有些意外,为何顾城安这么在意陆家人。 如今他既为朝廷派来主理疫情之人,怎的来了快一日了,却始终在陆府盘桓。 似乎是看出沈怜心中疑惑,顾城安才又道了句:“甘州陆家是本侯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