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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急诊室匆匆赶来的顾熠寒站在病房外，怔看着倒在地上，浑身发颤的唐宁。
她背着身，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遍重复：“别过来……” 抑着心头的钝痛，他始终无法控制地上前，才发现她跨间已经湿透…… 顾熠寒心重重一沉。 下一秒，他关上房门，俯身想将唐宁抱起。 可一碰到她，她就疯狂地推搡，失控哭喊：“别碰我！滚……滚出去！我让你滚出去啊！” 恐惧和无助几乎占据了唐宁整个思想。 二十六年，她从没狼狈到这种地步。 在曾经最爱的人面前，因为瘫痪而小便失禁…… 有那么一刻，她恨不得自己死在那场车祸中。 顾熠寒紧绷着双唇，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病号裤后将唐宁抱进卫生间。 下一瞬，脖颈传来啃咬的刺痛。 他闷哼一声，却没有放手。 不顾她剧烈的抗拒，他沉稳地给她换上裤子：“没事了，我在呢……” 抓住她颤抖的手，他将满脸泪水的人紧紧搂入怀里。 这一刹，唐宁再也忍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 她捶打着顾熠寒的肩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听着唐宁无力的控问，顾熠寒心如刀绞。 泪意压得他眼眶发红，却也只能安慰着：“你没有错，都是我害了你。” 怀里的人哭了很久，直到精疲力尽睡去，他才小心地把人抱到病床上去。 邵云谦过来看唐宁时，只见她正睡着。 而几天都没出现的顾熠寒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像个护工一样在拖地。 察觉到唐宁脸上的泪痕，还有顾熠寒滴血般的眼睛，他不由皱起眉：“怎么回事？” 顾熠寒没有理会，而是端起装着病号裤的盆子离开了。 反常的举动让邵云谦一头雾水。 可仔细想想过后，脸色不由变了。 难道唐宁知道她已经瘫痪的事？ 洗手池前。 顾熠寒低头洗着病号裤，慢慢的，忍在眼眶的泪滴在了盆中。 记忆中，他上一次这样哭还是在母亲去世时。 他抬起头，看着镜中憔悴的人。 恨！ 满心的恨！ 恨自己从前的无情，恨自己现在的无能，很自己不能帮唐宁承受所有的痛苦。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是最无辜的…… 修长的十指穿梭在黑发间，紧紧揪着。 顾熠寒紧咬着牙，将所有低泣死死咽回肚子里。 傍晚，乌云忽然密布，闷雷从天边如浪袭来。 恍惚中，唐宁只觉自己身处在黑暗中。 想逃离，可双腿就像生了根，无法动弹。 “唐宁，只要你踏出这个家门嫁给顾熠寒，以后我们就断绝母女关系！” “你休想顶着顾太太的头衔，留下别人的孩子！” “她虽然得了渐冻症，好歹还能靠治疗延缓，可现在却因为车祸，不仅失去了生育能力，甚至还瘫痪了……” 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点点抽离掉她周遭的空气。 就在以为要死在这致命的窒息感中时，她猛然睁开眼，凝着洁白的天花板大口喘息。 守在床边的顾熠寒眼神一亮：“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他起身正要离开，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手腕。 “顾熠寒，你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