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酒的音色沙哑动听,可听着却不是很开心。 江域在她身旁蹲下,把她睡裙肩带挂回去,问:“醉了吗?” 她摇头,想起了酒。 举起瓶子把剩下的一点喝掉了。 “味道怎么样?”江域帮她拿走空酒瓶。 “不知其味。”她开始落泪,望着镜子里的人,哽咽问,“我到底算什么?” 江域拢眉:“陈念今…” “什么都不是。”她的眼泪落得很平静,孤独破碎,“我就是一个工具人,利用我…” “你醉了。”江域落字极轻,像是和她商量,“睡觉。” 他想打横抱起陈念今,陈念今为了证明自己没醉,手撑地上自己站了起来。 一言不发地去浴室。 江域扯松了领带,跟进浴室,看见她双手接着冷水,然后把脸埋进掌心里。 可能是醒酒,也可能是洗泪。 洗完就出去了。 和江域擦身而过时,他发现她眼睛更红,那种红他不陌生,知遇想哭憋着不哭时就是这样的。 这预警着,再哭的时候会是洪河决堤。 江域很快洗完澡,回卧房关灯,床上的女人侧躺着,他上床后静默了一会儿,侧眸看她。 “陈念今,”他喊她名字的时候,她抽泣了一下,他不得已用命令的口吻,“过来。” 陈念今无声抹掉眼泪,翻过身朝他这边挪。 头发乱了。 乱得脸上都是。 难受,但她不想弄,这样可以遮住眼泪。 江域伸手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温柔地拨开了。 这个过程中,陈念今克制没有哭,直到江域关掉床头最后灯源。 暗了。 她开始流泪。 人也迎进一个怀抱中。 江域的手掌贴在她后背一下下地轻拍着,什么话也不说,陈念今恍惚想起徐妈的话。 “我、我能、能…”她哭得吐不出一句利索的话。 “好好讲。”江域很有耐心。 于是,陈念今开始停停顿顿地抽噎缓和,半分钟后她仰起脸,呼出的气息里是红酒的香气,还夹着淡淡的白酒味。她鼻音很重:“你哄知遇,也是像现在这样哄的?” 江域:“……” 江域放在她背上的手顿了顿,拨开她肩背的头发,寻到后颈,象征性地捏了几下。 然后又不动了。 这会儿的陈念今很乖,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江域再次开始动了的时候,她也不问行不行,往江域身上趴,脸枕他胸口,又开始哭。 丝质睡衣挡不住她眼泪的温度,烫着江域的胸口。 他手掌慢半拍地完成本来准备做的举动,落在她头上,像哄知遇那样地哄。 – 朝雾浅淡。 时间过了八点半了,尤明才看见徐妈从宅子里出来,他降下车窗伸出头。 “老板人呢?” 徐妈拎着装菜的小篮子,走过来回答:“还没起,也没吃早饭,你还是先别打扰了。” 尤明眉头一挑,估摸着自己没理解错意思。 这个新婚燕尔虽是迟了些,但也能理解。 “你搁这里等会儿,说不定等下就有动静了。”徐妈想到餐桌上的白酒瓶,神色不算轻松,还不知道尤明误会了。 “行,你买菜去吧。” 尤明头一歪,示意后面的尤义开车等很久了。 他等他们走后,下车靠在车门上点了支烟,不一会儿收到男人发来的消息。 老板:今天不出门。 老板:查查他们母子昨天在城东科技馆都做了什么。 尤明领了命,踩熄烟头回到车里,也没打电话问弟弟尤义,直奔城东科技馆。 - 江域又给吴浮山发消息。 手指点击屏幕的细微声音让陈念今悠悠转醒,愕然地发现自己趴在男人胸口,头上是男人的大手,她没敢动,只是愈来愈乱的呼吸暴露了自己。 “醒了?”温哑磁性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嗯。”陈念今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感觉男人手拿开了,她小心退离,“对不起。” 几点了? 头疼欲裂,陈年今翻身找自己的手机,还差几分钟九点整,是她把江域困家里了吗? 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啊,脖子好酸。 “砰砰——”知遇在外面拍门,嗓子脆生生地喊,“妈妈,知遇都已经起床了!” “来、来了。”陈念今羞愧得无地自容,因宿醉头昏,下床时险些跌倒,她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脸上还有明显哭过的痕迹,不得已朝男人投去目光。 他也起了,望过来,示意盥洗间:“进去吧。” “谢谢…” 陈念今趿上拖鞋,还算平稳地躲进浴室,手撑洗脸台看镜子。 眼睛红肿,脸颊还有趴在江域身上的纽扣印,呼吸里全是过了夜的酒气。 你真是疯了陈念今。 - 环境渐暗,书房帘子降下来了,台灯适时亮起,办公桌后的男人打开笔记本和投影仪。 边上的打印机吐着资料,墙壁上亮出会议室的画面。 人齐了。 没人能知道江域为什么在今天如此重要的会议里缺席,还迟到了半小时。 男人着装并无异样,依旧是白衬衫,系着领带,神色淡漠,面上情绪不显。 忽然,男人视线朝一个地方望去:“进来。” 书房门近乎全掩,只剩条缝隙,江域从缝隙见门外有人影,陈念今推开门进来。 她端着白瓷杯碟,送到男人办公桌上:“你要的咖啡。” “谢谢。”江域点头。 “早餐…还吃吗?”陈念今犹犹豫豫地问。 江域看一眼手机,会议室里的人也不约而同看自己的手表,他伸手关掉麦克风。 “对不起。”陈念今知道时间太晚了,“我下去了。” 转过身,她发现墙壁上的画面,乍一看里面的人都是定格的,但细看还是有破绽。 血冲脑门,陈念今加快步伐离开这里。 尤明再过来是下午,径直去书房找男人,将查来的事情事无巨细地禀告。 “这个作家有名,笔下出过三部电视剧,原名叫朴珍,曾和男明星有过绯闻,现今47岁,没结婚。深受读者喜爱。”尤明不免猜测,“太太是不是也是她的粉丝之一呢?” 男人一时没说话,连签了两份文件才开口。 “昨天什么日子?” 尤明查看手机日历:“很普通的日子,没什么特别的,”顿了顿,“不过…” “说。” “昨天是没什么特别的。”尤明犯起了难色,“但前天,好像是七夕情人节。” 悬在纸上几毫米的钢笔尖倏地顿住,江域抬眸,望过去,尤明稍低了头,脑子飞速转动。 尤明之前进门的时候,发现陈念今的眼睛是微微浮肿的,很明显是哭过了。 为什么哭呢? “老板,”尤明说,“要不您挑件礼物给太太,弥补一下?” 江域没表态,签完最后一份文件盖好钢笔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