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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可惜,这次扫墓与这新年一样,再无下次了。

忽然,一小厮从院门外走来,行礼低声道:“少傅大人,宫里来人说皇上急传您入宫。”

聂景森点点头,朝秋洛溪道:“我先走了。”

待踏出几步后,又回过身轻声说:“天冷,你早些歇息。”

秋洛溪眼神一怔,望着那匆匆离开的背影,哽声说了句:“谢谢。”

他总是对她这般好,让她连死心都舍不得。

往后几日,秋洛溪命人准备好纸钱、香烛及素酒等物后,才准备写信给姐姐。

落笔时,她才觉手颤的连一个字都写不清。

秋洛溪轻咬着牙,用另一只手紧握住执笔的手腕,一点一点将信写完。

“见字如面,姐姐莫怪,清欢近日身子抱恙,将远行寻药,翌年恐不能为爹娘扫墓,需姐姐多费心。清欢知姐姐出入不便,或由宫人代往亦可。”

“咳咳——”

突然,一股咸腥自喉间涌上。

秋洛溪紧蹙着眉忙捂住嘴,却还是有一滴血落在纸边。

她瞧着那绽开的殷红半晌,终是无甚力再写一封。

笔尖再度落下,秋洛溪以墨掩血,一簇兰草跃然纸上,再瞧不出落有血滴的痕迹。

秋洛溪将信交给丫鬟后,见院内白雪红梅甚是好看,便多看了会儿。

约莫一炷香后,一阵脚步声慢慢接近。

秋洛溪知道是聂景森,她转头见他走了来,却见一他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个粉色香囊。

那一抹明艳被他一身玄色金线长袄衬的格外扎眼。

秋洛溪心底不觉一涩,十年间,聂景森从不佩戴任何饰物,便是她亲手打磨的玉佩也被他置于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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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却带上了香囊……

那香囊轻晃,如同她此刻锥刺的心一般。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秋洛溪挪开视线,不愿再看抹刺眼的粉色。

聂景森拂去肩上的雪,声音温和:“入夜要去参加宫宴,回来同你说声。”

他见秋洛溪未穿袄子,又蹙眉嘱咐:“回屋吧,你身子不好,容易受凉。”

秋洛溪看着他眼中如春风般的温柔,点了点头。

隐约有些暖意的日头偏了西,雪停了,风却愈大。

秋洛溪手里抱着汤婆子,但依旧不足抵御那刺骨的寒风。

她眉心一拧,想着聂景森离开时穿的单薄,轿辇挡风不挡寒气。

顾及他的身子,秋洛溪命丫鬟取来大氅后出了府。

一路急行,马车在宫门外停下,秋洛溪刚下马车,便瞧见不远处的聂景森。

她正欲上前,却见他身边还有个娇小的身影立着。

第三章 忧思成疾

冷风似是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墙,秋洛溪愣停在原地,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过去。

聂景森瞥见几丈外那黛蓝色身影的她,皱了皱眉,抬脚朝着她走了过去。

“今日风大,又这个时辰了,还出来作甚?仔细你的身子。”聂景森怪责的话中充斥着关切。

秋洛溪才回了神,她抿抿唇,将怀中的大氅递了出去:“是她吗?”

聂景森动作一滞,淡淡地应了声:“嗯。”

闻言,秋洛溪压住心尖儿的疼痛,看向正在跟旁人说笑的女子。

那是光禄寺卿宋道之女宋映岚,她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宋映岚一袭藕荷色杭绸小袄,罩着月白云锦斗篷,面若三月桃花,明媚俏丽。

恍惚间,秋洛溪好似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曾几何时,她也有那般明朗的笑,那般姿意,喜爱艳丽的色彩。

但嫁人时,长姐说既已成家,她须得顾及夫君脸面,须得有主母风范。

于是,秋洛溪便强压下了原来的性子,换上沉色的衣衫,让自己变成他们眼中贤良淑德的模样。

可若早知聂景森喜欢的便是那般,她又何须再去改变。

秋洛溪收回目光,强扯着嘴角:“我在这儿你们也不自在,先回了。”

话落,她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上,秋洛溪神情带着些许落寞,手中的汤婆子渐渐冷却,亦如她的心。

路旁声声爆竹入耳,她掀开车帘,望着漆黑夜空那璀璨的烟火,喃声道:“可惜,回不去了。”

行至一半,秋洛溪命小厮停了马车。

她独自下了马车,让随行丫鬟先回府,一人在街上逛着。

长安年味盎然,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手拿鞭炮乱窜的孩童。

秋洛溪站在一家药铺面前,心头有些发闷。

十年前,这里本是一家名为梦梁阁的食楼。

她与聂景森来过几次,还记得他最喜欢梦梁阁的重阳糕和甘露饼。

然而那香甜的糕点味却被此刻苦涩的药味所取代了。

秋洛溪站了许久,脑中尽是和聂景森的过往,也只有回忆能让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时已四更,她才回到府里。

秋洛溪还未入正厅,心中已生了丝期待。

她晚归,聂景森会不会在等她?

可行至正厅,迎接她的不过是入了夜的寂静和寒凉。

秋洛溪掩盖心中的悲伤,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丫鬟菊青:“大人可是歇息了?”

菊青小心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宫宴尽后,宋小姐身子不适,大人……送她回去了。”

闻言,秋洛溪心中一窒:“这样啊……”

见她这样,菊青眼中蒙上心疼:“夫人,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秋洛溪摇了摇头,让她退下后便往聂景森卧房去了。

卧房空寂,她点了盏烛火便坐于榻上静静等待着。

外头寒风卷着些许雪花吹进来,秋洛溪眼眶微涩,空荡的房间亦如她的心一般,越渐孤寂悲凉。

从大婚那日起,她与聂景森便同院不同房。

他们不像夫妻,更像是同窗好友。

时已卯初,天依旧如漫无边际的黑布。

聂景森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却见秋洛溪端坐在榻上,眼中不由划过一丝诧异:“你怎么会在这儿?”

秋洛溪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眸看了他好一会儿,正想要说什么,可刚一起身,眼前就天旋地转起来,一头栽了下去……

第四章 和离吧

再醒来,秋洛溪发现自己正躺在聂景森的床榻上,而聂景森坐在桌边。

见她醒了,聂景森暗自松了口气,倒了杯热茶走过去递到她唇边。

“府医说你心神不宁,昨夜吹了冷风受了风寒。”他语气带着几许担忧,又似是在怪责她不爱惜身子。

秋洛溪见他衣物未换,心中微涩,垂下眼眸,将情绪掩盖后掀开被褥下了床榻。

“我已无碍。”她理了理衣襟,匆忙道,“反倒是你有些憔悴,先更衣吧,一会儿还要去早朝。”

说着,秋洛溪脚步不稳地走了出去。

她不知如何面对这样温柔体贴的聂景森,最后只能选择狼狈逃离。

房内。

聂景森望着那匆匆而去的背影,微张的唇瓣慢慢抿成一条直线。

之后几天。

秋洛溪风寒总不见好,聂景森见她面色越发难看,便叫来府医给她诊治。

他这一举动让秋洛溪倍感温暖,却也害怕聂景森知道她真正的病。

府医才进府,跟在聂景森身边的小厮便来传话。

“大人,宋府来人请您去一趟。”

聂景森看着病弱的秋洛溪,柔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秋洛溪闻言,眼中的光芒如燃尽的烛火般慢慢散去。

她目送着聂景森离开,心里的情绪却似海浪翻涌,压不住激的她一阵猛咳。

府医把脉后,面色沉重:“忧思成疾,夫人若不能放宽心,一月难活。”

秋洛溪沉默不语。

丫鬟菊青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塞到府医手中:“夫人身体安康,只是偶感风寒,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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